供應生命
神今天對教會最高的旨意，就是要她在愛中藉服侍的生命建立自己，以至在凡事上長成基督的身量。這就是以弗所書第四章所擺在教會前頭的目標。再者，哥林多前書十三章緊跟在論身體之教訓後，保羅讓我們看見，神給教會最後的啟示是愛而不是恩賜。恩賜是指外面的工作，話語、神蹟、醫病、先知等等。愛是藉肢體間十字架的功課流出內在之聖靈的果子。請記得，恩賜是神暫時的方法，但身體是在愛中建立自己的(弗四116)。同時一切都要過去，惟獨愛是永存的。
當我們來看教會的職事時，我們將看一個實例。我是指保羅在書信中時常強調的兩件更美的事，在一些書信中，這個強調十分顯著；有時卻是含蓄的，但兩者均同樣重要。在此他強調永遠的價值。儘管在哥林多前書他用許多篇幅論到屬靈的恩賜，但一與愛比較，他使我們看見這些都是暫時的了(林前十三8~11)。
在神的計劃中，屬靈的恩賜不一定是必要的，因為恩賜不全是依據屬靈的身量，恩賜不過是客觀的職事。但神在人身上永遠的旨意乃是主觀的，即藉內心聖靈的塑造，而非僅是聖靈短暫的同在。所以，恩賜稱為「屬靈的」不是因為這領受是屬靈的，而是因這些恩賜是從聖靈而來的。
為何許多被神重用的信徒末後常被擺在一邊呢？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先我先要問：我們怎能知道神要永遠如此使用他們。難道神沒有別的計劃嗎？因為神並未簽定契約！如果我們雇用一個僕人幾天從事較急切的工作，但當我們發覺他沒有經驗，沒有受過訓練並且不能勝任時，難道我們一定要讓他一直做下去麼？不，我們保有更換他的權利。照樣的，神豈不也是如此？祂有時用一個人，然後照祂的智慧改變他們任用的性質。
神授予祂的能力，但保留屬天的所有權，能力絕非成為我們的所有物。參孫得到神的能力便是一個例子。他似乎是無所不能，但以屬靈的悟性及聖潔的生命而言，他在神面前有的卻是極少。因其愚蠢的妥協終於導致自己的覆亡。與其後的撒母耳相比較，我們看見神只能用參孫應付暫時的需要，此後就再無可作為了。
僅按目前的恩賜衡量屬靈的光景是錯誤的。這些標準將導致人不能為神永久使用的因素，他們目前可能有一些價值，但距離藉十字架的工作造成基督形像屬靈的目標就差太遠了。神的目的乃是讓基督成形在信徒身上。所以問題不再是他做甚麼或說甚麼，而是他這個人如何。他所傳講的就是他的自己。許多人追求講道，裏面卻空空洞洞，追根究底乃是我們這些人如何，不僅僅是我們為神做甚麼，說甚麼，在神看來，更重要的是基督成形在我們裏面。
【神所賜給人的恩賜】在哥林多前書十二章中，保羅清楚的論到三個題目，主要的是恩賜與聖靈(4節)、職事與主(5節)、功用與神(6節)，與這三個題目相當的經節，就是下面的段落：第七至十一節論恩賜，第十二至二十七節論職事(關於這段，我們在前面曾稍微提到)，第二十八至二十九節是關於功用。在第三段中我們將注意關於人的等次，說到使徒、先知、教師。
聖靈所賜的恩賜是神賜給人的，我們必須注意這裏的區分，當然也是以弗所書第四章(參閱11、12節)所強調的。但保羅在所有書信上重的，正如哥林多前書所強調的，仍是關於人所能被神用的品質。
如果我們只滿足於停在運用恩賜和教導真理上，那我們的祝福及果子將停在這個階段。這樣足夠嗎？我們願意僅像參孫被神使用嗎？像巴蘭和掃羅被神用了一下，他們所表現的能使我們滿意嗎？掃羅是一位暫時的君王，巴蘭是一位暫時的先知。這不是他們的言行問題，而是他們整個人的問題。當主耶穌引用舊約時，他不說「以賽亞的預言」，而說「先知以賽亞」，他不是說「你們棄絕預言」，而是說「你們棄絕先知」。主特別強調人這一面，不接待先知或使徒就是不接待差他們的神。
我相信這就是我們訓練工人的根據了。有些人對我們在上海帶領那些願意服侍主的青年感到驚訝，因我們沒有教導聖經、講道或是類似的課程。我們希望他們不只僅僅學會更多的教理及講道的技巧，而是盼望他們能成為更完全的人，最大的需要不是恩賜而是人能被神用。時常有人因我們恩賜得幫助，卻因我們的本身受到攔阻，活水因不潔的瓦器受到了污染，這其中有羞恥。
當然，神許可那些不配的人傳講他們目前所不明白的道，但祂不願我們任何人停留在這兒。起初我們可能如此，但祂豈不藉在我們身上的工作訓練我們，磨練我們，使我們逐漸明白我們所傳講的。祂要我們達到一個地步，不論有否恩賜均能傳講，因我們就是所講論的內容。在基督徒的經歷中，屬靈事物多半是關於內在的生命，而不是外在的恩賜。終久是以裏面的深度及工作為計算。當我們更多的得到主自己之後，其他的事物，甚至神的恩賜也越來越不足輕重了。只要如此，以後，雖然我們傳講同一的道理說同一的話語，對他人的影響是非常不同的，因為它將加深他們裏面聖靈工作的深度。
神賜祂僕人先知的恩賜，但祂賜給教會是先知。先知是個有來歷的人，他曾受神的對付，經歷過聖靈的塑造。有人問我該用多少時間預備講章，我就回答：至少十年，或許是要二十年！有句真理的格言：「越老越好。」對於神而言，傳道人本身至少與他所傳講的道理同樣重要。當神揀選一些人作祂的先知時，祂就要先在他們身上工作，而把他們這些人當做神給這世代的信息。
認識神和了解教義是兩件非常不同的事。屬靈的事物絕不能憑頭腦中的知識。我們注意好的講章，但神尋求完全的人。有些人講道我們能得到幫助，而另外一些人講同樣的道，我們卻得不，這是因人不同的緣故。我們不能以人的智慧代替屬靈的真實來矇騙祂的教會，因教會認識這個！沒有任何事代替人在神面前的光景。
所以問題是：我們是否正像我們所傳講的？我們要向神說：「主啊，如果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十字架的真意及你聖靈在我身上塑造的工作，求你救我脫離假設的傳說，並從今天開始把所需要的工做在我身上；破碎我，塑造我，試驗我，磨練我，使我能傳說我所知道的事。」這必須是我們的呼籲；因為如果我們奉祂的名傳講我們所不曉得的事，對神是少有用處。
【恩賜與生命】「恩賜原有分別，聖靈卻是一位，職事也有分別，主卻是一位」(林前十二4~5)。我們剛才提過，從十二節至二十七節是論到基督及祂身上互相連繫的生命。關於這個題目，我們可以藉服侍及服侍者有效的區分恩賜和生命的不同，傳講的方法以及傳講的內容之不同。恩賜是從聖靈得來的方法，我藉此把基督給了教會；職事是我把所認識的基督供應教會。每位職事多少供應基督的一部分，所以保羅用身上器官的功能，如看、聽及運動來比喻職事。可能許多人有同樣的恩賜，但卻有不同「職事」的生命。每一位都是獨特的，每一肢體對全身的生命供應都是不同的。這就是你我從神特別領受所要分給祂百姓的，它可能是祂的「身體」所未領受的，為完成「供應基督」的服侍，屬靈的恩賜都只不過是個工具，藉它們，我們將所認識的基督供應給教會的肢體。
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它指出許多所謂的屬靈復興都是在錯誤的根基上。有些恩賜在運用，但卻沒有基督，正像許多器皿沒有內容。更糟的是，離了基督，恩賜不只是空洞的，而且可能造成矇蔽。譬如有兩位護士可能用同樣的匙子，但匙子中所盛的是甚麼才是重要的；一位可能在其中擺進最貴和最有效的藥，而另一位可能只放一些止痛藥。這就是我們服侍的不同了。只有基督的職事才能供應基督身體的成長及健康，而絕不是只由恩賜而來。我們需要恩賜(因「這一切都是這位聖靈所運行，隨己意分給各人的」)，但絕不能代替基督。我們最重要的本分是自問：「我有否所給的？」及學習藉聖靈如何將基督供應祂的教會眾肢體。
我如何得特殊的職事呢？最重要的不是藉教條而是藉生命。亞伯拉罕是藉他對神繼續不斷的信靠而學習信心，不是憑一個教義。最先是因困難、失望、經歷及生命，接才是教義。不是從探討、學習及比較教義，而是在失望的地步領受神所賜的生命。我們可能盡量找機會研究及學習這些，但我們不可能於此發現自己的職事。傳道人特別的危險乃是經常要自聖經中尋求新的亮光，及用新的講道的題目。但是傳道的方法不是基於這些。只有對基督特殊的經歷才能構成我們的職事，也就是藉信心的試煉所組成在我們身上的經歷。
在此我要請你們注意保羅個人在哥林多書信中顯著的轉變。在哥林多前書，他似乎重職事的恩賜；在哥林多後書則注意職事的生命。哥林多前書十二至十四章提到許多的恩賜，如智慧、知識、醫病、神蹟、先知、辨別諸靈、方言、翻方言等等；這些恩賜都是對整個教會有益的；但這兒所討論的重點是：「這些有何特殊的價值？」另一方面，哥林多後書第三、四章保羅論及他本身的職事，他不再只強調恩賜，他特別清楚的說到基督如何成形在他裏面。基督，是瓦器裏的寶貝，也是教會職事的源頭和主題(林後四7)。「受壓，卻不被困住」「遭逼迫，卻不被丟棄」「打倒了，卻不致死亡」，或者我們也可加上另一句，「似乎心力交瘁，卻能重新振作」。這就是這寶貝在保羅身上顯出得勝的祕訣。基督的死在他身上作工，成為供應神百姓生命的來源。我們可以解釋保羅在第十節的表現：「身上常帶耶穌的死」，被「基督的死在我身上做工」。這種治死的工作，我在別處也曾提過，它與羅馬書第六章一次永遠的死不同，因為它是逐日在神兒女的身上工作，第一它是導致耶穌的生命顯明在我身上(10節)。感謝神，它不僅停留在此，更成了「生命在你們身上發動」(12節)的職事。
保羅告訴我們，他是藉生命服侍教會，並且他確切的指出這是教會真職事的根基。死亡，在神僕人的身上做工，就產生了生命；因他得到生命，別人也得到了生命。教會得到供應是因有人願背十字架。這就是他們接受基督死的代價。這是保羅給哥林多人的新功課。因接受神的試煉、試驗而讚美神、順服祂的旨意，神的兒女能為祂把生命帶給別人。只有付上代價才能得尊貴的職事，因為只有藉死才能釋放生命。恩賜本身的代價較低，恩賜對我們成為神的僕人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建造教會的兩種職事──恩賜及生命。我們可以自問：我們在那一種裏面辨別神最高的旨意呢？我要回答說：不是恩賜而是藉基督從死裏復活的生命。我們不要輕忽恩賜(提前四14；提後一16；彼前四10)，但充其量這些對於屬靈的事仍然是「意念像孩子」。因為在哥林多後書第三、四章中，保羅指出最寶貴的，乃是從接受主給我們的帶領，對基督才有認識，藉聖靈成形在我們身上供應弟兄們的生命。
今天，許多人藉恩賜傳道，生命的職事相當少。對於剛信主的基督徒這是無可厚非的，因為他們屬靈歷史的短暫，所以藉十字架工作而得的生命度量也少。在新生的教會中屬靈的恩賜在拯救靈魂上往往特別顯著，但這不是他們成熟的標誌，這也不是值得誇耀的。在福音上建立他們的信心，對於加增教會屬靈生命度量並不太大，因為容易導致他們的驕傲。這並不是說在做法或說法上需要有所改變，而是神的僕人要有裏面的長進。話語可能沒有改變，但卻是從更深處所發表出來的。衡量一個人屬靈的身量不是恩賜，而是十字架工作；只有愚昧人才會因得到神的話而驕傲，因他不認識神在必要時也會藉驢子說話呢！
因此，不論我們是否使用恩賜，它總歸是次要的事，最重要的乃是藉從主所領受的生命來供應生命。不管神願意讓我們持有恩賜或加添恩賜，這都是祂的事。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關於神教會的成長，神是藉生命過於恩賜。至少有顯著的證明，恩賜的功用是逐漸減少，而生命之功用則漸漸增加。對教會有效的職事不是話語、雄辯和神蹟，也不是方言。神可能一時用一些人做出口，當這些事過後，神可能就把他們擺在一邊；但身體的生命卻是繼續不斷的。除非藉賜生命者供應生命，依靠恩賜是愚昧的。
【死亡對教會的打擊】基督在世的時候，祂自己便是屬天生命的器皿。當人們接觸祂便接觸到神，看見祂時便看見神。神本性一切的豐盛都有形有體的居住在祂裏面(西一19，二9)，而今天這屬天的生命是交託給教會，就是祂的身體。祂是這屬天生命的器皿，是預定被那充滿萬有的神所充滿的(弗一23，三19)。這是基督對教會的盼望，也是教會被神留在地上的目的，因她是為接受主彰顯神兒子的生命。
神是光、道路及真理。基督是神的兒子、君王及「自有永有」者。但甚麼是祂最突出的職務呢？在約翰福音十一章廿五節中，祂告訴我們：「復活在我，生命也在我。」這就是祂最特殊的描述了。當我們打開啟示錄時，我們看見教會認識祂是一位復活的永存者，所以教會也具有同樣的性質了。她的任務是彰顯基督的生命及復活。
自伊甸園開始，神與撒但爭論的題目就是死和生命(參創三3~4；羅五12、17、21；林前十五22)，神所有的特性就是生命，而撒但就是死亡。這不僅是聖潔的問題。在這世界上有許多假聖潔，我們很容易被欺騙，但生命卻不能被模仿。問題是，我是否有生命？我能否觸及別人身上的生命？因為生命是深於思想，較感覺與教訓更實際。基督與所有事物的區別就在此，其他事物是死的，基督卻是活的。死亡不能觸及祂。神要藉基督消滅死亡，這也是今天教會被神用的目的。今天教會是神生命的器皿，被召來顯出祂兒子復活的生命，並使眾人認識這生命。
如果我們認識了這是教會的工作及職事，我們便知她是撒但攻擊的目標。死是撒但的武器。請注意，如果撒但藉罪、世界或直接的逼迫攻擊我們，我們當然知道如何去抵擋牠。但是，盡管牠不藉罪與世界來攻擊，撒但仍是有能力擊打我們的。所以我們若只堵住器皿中許多漏洞的一個，是沒有甚麼用處的！
罪只是途徑，死卻是目的。對付罪並不代表你對「死亡」有任何作為。如果你已經到達一個地方，道路被破壞，你就不能再從其中出來。撒但的能力不只是在愛世界、愛罪，或任何直接對心思、身體或其他方面的攻擊。我們能勝過這一切，但仍然不能成為得勝者，因為它何有死的權勢。
讚美主的名，因從起初神就將攻擊教會的方向指示我們。我們知道它是從「陰間的門戶」──死──而來。在新約中，只有馬太福音第十六章十八節提過一次。撒但最大的懼怕是教會敵擋牠死的權勢，而不是對罪、愛世界或其他直接的攻擊。
因為撒但的權勢就是死，當你觸及死，你就在牠管轄之下。牠工作的特點是死，而不是邪靈附或罪。因此基督藉死把牠廢掉，就是那掌管死權的(來二14)，這是一件偉大的事實。因基督的死，撒但死的權勢遭遇到徹底的失敗。祂的死廢掉了所有的死亡。亞當裏的死並未叫人了結，但在基督裏的死是真的了結；因它是偉大的死。在基督裏那些必死的人都死了，所以掌死權的不再轄管他們，因為他們死了。你絕不能點燃過的灰燼，如果一座房子燒成了灰燼，它就不能再火了，只有第一次的火有效，其他就再無作用了。
所以生命與死亡的爭論是起於伊甸園而止於客西馬尼及加略山。在那裏死被廢去，生命與不朽帶入進入光明中，不僅撒但被毀壞，連我們這些在基督裏已經蒙贖的罪人，因為已經在基督裏死了，死亡已不存在，我們已得祂不能朽壞的生命。
但我們不是因此就說，「陰間的門戶不能勝過」是指今天的光景，不，它今天仍在進行中。撒但今天的特殊目標是在教會中散佈死亡。在這短暫的時刻，死亡何有相當的能力。如果牠現在能帶給神百姓死亡，牠就滿足了，牠不在乎果效有多久，所以今天死還有它的痕跡及活動。
「體貼肉體的就是死，體貼聖靈的乃是生命平安……弟兄們，這樣看來，我們並不是欠肉體的債，去順從肉體活，你們若順從肉體活必要死，若靠聖靈治死身體的惡行必要活」(羅八6)。這些話是對信徒說的，警戒我們要保守自己的生命。但有多少人認清了，消極的持守生命是死亡的散佈者？因為我們如此行是在給肉體留地步。
舉一常見實例來說。再沒有比毀謗和批評更能散佈死亡，不管事實是否如此。神要我們沉默，但我們的舌頭卻停不下來！祂要我們安靜下來，但我們的腿卻要繼續前進。當祂要我們停下，我們卻奔跑；要我們沉默，我們卻多言多語，這些都是從肉體的情慾所散佈出來的，它正與魯莽的人所表現的一樣。把肉體──甚至「單純」的肉體──帶進神的工作，就是引起陰間門戶攻擊的原因。如果我們說些神所不需要說的話，我們的話必然帶死亡。
生命是不可言喻的，當我們觸及它，我們知道它是生命。如何知道呢？不是憑思想感覺及所謂的「第六感」。那些知道的人就能清楚。不知道的人是無法認識的。知道的人也無法向那些不懂的人說明，除非等到他們親身經歷，絕無法明白。只有認識生命的人才能分辨；身上帶死亡光景的人是無法分辨生命或死亡。天然的人能分辨冷熱、道理的好壞，但無法分辨生命及死亡。許多人想，如果教會看不見明顯的錯誤就都好了。但是，不能分辨生命與死亡，卻是教會可怕的缺欠。我們不知道我們是否受到攻擊。但願神賜給我們這種分辨的能力！
因為教會是基督在地上的彰顯，也是祂所珍視的，撒但現今是盡其所能的想恢復牠的地位；如果我們散佈死亡就是與牠合作了。但非常可惜，我們中間有些人正是如此呢！我們都「自誇」自己是神所用的器皿，但我們未受十字架對付的天然才能及智慧，卻給教會帶來了死亡。甚至我們最完美的教訓，如果被天然心思所得，以及我們屬靈的「恩賜」被屬肉體的人所誤用，它將只能散佈死亡。請記得西門彼得的例子！除了神是生命的源頭，其他只能提供死亡。總而言之，人接觸到我，若沒有觸及基督只觸到我這個人，他們就將觸及死而不是生命。
在這件事上假冒是不能持久的，真理總要顯明。因為別的東西可能被模仿，但生命是絕不能防效的。正如我們屬靈度量是銘刻在我們身上。如果是死亡，人們將遇見死亡；是生命，他們定碰生命。
生命或死亡的散佈是時刻的在各處出現，如在家庭、教會及禱告會中。有時在某些人中講道較比在另外一般人中容易，為甚麼呢？它不是因人而有區別，乃是基於供應及吸收生命的生命的光景而異。既然身體是表現基督，只有傳講基督才能對教會有貢獻；因基督就是生命。那些有生命的人，在聚會中傳講基督，但另外一般人，就是他們的「阿們」，也不過是死亡！在擘餅聚會及禱告會中，屬靈的能力是視例行的行為或帶進生命而區別。因為今天這些情形仍是伊甸園與加略山、死亡與生命爭論的迴聲。復活的生命是否存在呢？這是今天在各處都有的問題。每個肢體在神面前均負有在神殿中宣傳復活基督的職責。
【供應生命於身體】事實上，我們發現自己一而再的被帶回，認清基督的身體是整體性的。我們不能逃避這個事實，保羅再次的提到身體的慰藉說：「若一個肢體受苦；所有的肢體就一同受苦，若一個肢體得榮耀，所有的肢體就一同快樂」(林前十二26)。
我們要特別注意這裏所說的。它說如果一個肢體受苦，所有的肢體就一同受苦，而不是所有的肢體「應該」受苦。也不是說一個肢體得榮耀，所有的肢體應該得榮耀，而是他們實際已分享這榮耀。如果身體的整體性不是事實，這不過只是感情上的同情而已。因為身體的整體性是屬天的事實，所以一個肢體受苦，所有的肢體就一同受苦。這不只是他們試或應該如此，而是他們實際上的表現。第二十六節不是指引或勸勉基督徒該如何行，而是記載實際發生的事實。因身體永遠是一體的，所以當一個肢體受苦，全身就一同受苦，一個肢體被高舉，全身就一同被高舉。
神的兒女有時在經歷上認識這屬天的事實。一位住在中國南方的親密朋友，她告訴我，當中國各處爆發拳匪之亂時，她也感覺到很重屬靈的負擔，雖然當時消息尚未傳到她的住處；同樣的，當英倫威爾斯大復興時，她也感覺到靈裏生命的供應及昇高，而對所發生的消息，她根本是一無所知。另一位西方的朋友更令我驚奇，當我訪問他，談到我們在中國工作有幾次特別嚴重的試煉時，他說：「當然的，我們好幾次在接到你們的信前，早已感覺到了。」
最要緊的，不是我們是否聽見這些事情的消息。實際上是；當神有了某種舉動，身體的某一部分感受了一種反應，其他的肢體也同時受到這個感應。我們能否察覺這種反應，不是依靠消息的傳遞，而是因我們屬靈生命對主認識的程度。
如果身體的一個肢體犯了嚴重的罪，或受到嚴重的迫害，其他屬靈的肢體必會感覺到這個壓力。反過來說，如果任何一個肢體得到新生命的供應，其他與身體有生命關連的肢體必然感覺昇高。有時你可能先經歷重大的試煉才從神得到啟示；但其他的時候，先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就向你開啟。我想第一種情形是你打開了一條新鮮生命的泉源供應了其他肢體；第二種情形乃是因其他肢體的受苦自動供應了整個身體，你也就因此得到益處。
從第一面來看，如果你尋求個人的長進，你就從整個身體生命中被隔絕了。你必須明白，你本身的長進不只對你有益處，它將與你及身體的其他肢體有密切的關係。我們稱身體上組織相反發展的疾病為癌症，癌症是因一個細胞過度生長所致。這一個細胞毫無限制的過度繁殖，失去了約束及控制，因而消耗了身體其他部分所需要的養分。它成為單獨的官能，侵犯了周圍的組織，也影響了其他組織的本質。天然的身體有自動抵抗其他疾病的功能，但它不能抑制癌症。因為更多生命供應疾病的組織不過是更多提供癌細胞本身的成長。因為生命的流出受到限制，那麼流入將帶來更大的危害。對於屬靈的事情也是同樣的真實！在正常的情況下，任何身體上的一個肢體得到新鮮生命的注入，必立即供應了整體；但如果一個肢體為個人的利益而變成孤立時，這個肢體越增長，基督整個的教會就越受到危害。
因此基督的十字架是何等的重要呢！它在每個肢體洪應身體生命的過程中，徹底的對付了人裏面天然的生命。讓我們為基督的身體禱告說：「主啊！破碎我裏面自己的個人主義，因它將傷害你的身體；並且為你身體的增長，讓我得先人所未曾得的生命！」
我們在哥林多後書第四章曾看到，基督的死在一處運行(第10節「身上」，第12節「在我們身上」)，以致祂的復活得以在兩處(第10節「我們身上」，第12節「你們身上」)。在此我們看見多結果子的生命及服侍，當然他們絕對是一個，不過是在不同的地方顯出來而已。第一個例子，在基督死的工作上顯出生命；第二個例子卻顯在別處。在我身上的顯現我稱它為生命，而在別人身上我就稱為服侍。
沒有十字架就沒有生命，也沒有生命的服侍。受苦的目的乃是為完全及豐滿的服侍。理論不能代替服侍。貧乏的服侍是由於揀選容易的道路而生的結果，過輕鬆日子的人，多半是很少供應的。因他們不明白別人的需要。當然，我不是說要自惹麻煩或苦待自己的身體。聖靈自然會為我們的經歷負責，使我們在這條路上，讓「基督的死」運行在我們的心中及靈裏，充實我們的服侍；我們的責任只是跟隨聖靈。
或許你要問，你如何才能成為一位供應生命的人，不是藉勞心勞力的工作，或藉退休一點事都不做，而是單純的在你平常與主同行的路上，讓十字架運行在你的路上。那些藉話語及工作服侍的人，他們將發現，如果有一天他們停止活動或不說話，他就沒有服侍。但衡量你的服侍不是根據你活動的程度。只有讓「耶穌的死」作工在你身上，生命必須親自顯明在別人身上。「死在我們身上發動，但生命在你們裏面發動」，這是身體的律，沒有別的方法。所以你不需要任何特別的勞苦為要使身體增長，因為神使你在任何事上所經歷的十字架，將會自動供應身體的長進。
你也不需要一大堆的講論，也無須將你自己死的經歷見證出來。只要你願意接受死的工作，別人將認識生命。真實的交通，不是根據人的來往。我們「不敢輕看先知講道」，但我們確信供應身體的服侍，僅是傳講及見證的問題。我們私下與主的交通才是供應肢體生命的源頭。如果我們為主的緣故受苦，這種受苦將帶進別人的長進，不需要我們使別人知道受苦的故事。傳講這些事不只是多餘的；在某些環境中反而今人厭惡。
如果你饒恕一位弟兄，真實的寬恕對身體的供應與外表的和解絕對不同(當然在這種情形下，主也許要你做一些表示)。如果你真正的愛一位弟兄，儘管你可能從未告訴他你多麼愛他，這愛將建立基督的身體。有一次我參加英國一個大聚會的講道，一位我不認識的日本弟兄也是講員之一，我以前未見過他；並且我們中日兩國正在交戰中。我不知道這位弟兄感覺如何，我們只是有機會短短的交談了一會兒。但，當他講道時，我察覺到在主裏的愛及弟兄的交通，這愛超越了國籍的障礙，並不需要言語的解釋。
牧會不全是藉講道和工作，而是藉內在的實際。聖靈只關心真實的事，絕不為虛假作見證。你話語上的交通，不過是說明你已經藉基督所供應教會的。正如我們曾說過的，身體是藉生命的交通而得供應。生命的交通與死亡的工作一樣是十分簡單及自動的。所以問題是不在乎你做多少，說多少？乃是你在神的手中經歷過多少。
在身體的合一根基外，就沒有真實的服侍。除非你看見這個事實，你才能領會。你一從神有所領會，身體也同時有所領會。你所有的就是身體所有的，無須任何麻煩的手續。你要建造教會嗎？那麼，就先建造你自己吧。你從教會的頭得到甚麼，祂的身體──教會，也同時得到；若你沒有得到，教會也絕不可能藉你得到。服侍的問題是領受的問題，而領受的問題是因「耶穌的死」而定。
【話就是靈就是生命】當然話語的職事是我們最大的需要，也有其地位。如果我們願意，可以把屬靈的恩賜分為工作的恩賜(譬如醫病、神蹟)、話語的恩賜(譬如先知、教訓、方言等等)，這也是保羅在哥林多前書所強調的分法。不管他們是否得到許多其他的恩賜，使徒、先知及教師是哥林多前書十二章二十八節中所提到的三種人。這些人都是神話語的職事。我們看十二使徒的例子，說到他們免除管理工作的理由是禱告及「專心於話語的服侍(傳道)」(徒六4)。所以保羅在他的講論中得到一個結論，鼓勵「切切的求那更大的恩賜」，而且在他講論愛之後又說：「你們……更要羨慕的，是作先知講道」(林前十二31，十四1)。事實上第十四章強調講道的恩賜勝於神蹟或其他行動的恩賜。
所以，神在建造祂的教會上，強調話語的職事超過工作的職事。教會不是依賴神蹟建造的，因它們只能引導外面的事物。以色列人在曠野雖然一一直接觸到神的作為，卻沒有得到神的生命。在福音書中的眾人看見了主恩典的神蹟，卻沒有從神領受天上的生命。甚至使徒也落在這種光景中，他曾行了許多神蹟，最後還是互相爭論誰該為大。這就是因為沒有在愛中建造的緣故了！
「種子就是神的話」，離開神生命的話，就一無所有。神蹟只能證明神的話，它們並不能供應生命。只有藉主永恒的話，教會才得增長。
今天許多教會的毛病是因基督徒滿足於僅僅接受教條。他們尋求外表聖經理解的亮光，而對神的話缺少主觀的經歷。他們在聖經中發現許多理論上的困難，而這些只有神的亮光才能解決。許多普通的真理卻變成了特殊的真理。他們想，如果從理論上的贊成或反對「保守」他們「正統」的教條便成功了。因此，基要派自認他們比新派高明；但在神的眼光中，除非他們得內在基督的啟示，就再沒有屬靈可言了。他們可能在道理上十分「完全」，但如果他們得不到生命，他們便缺少最基本的要素。感謝神，今天教會能有神所賜的話。我們有自己的聖經，自己語言的譯本。但字句──甚至最基本的字句──是叫人死，只有靈叫人得生命(林後三6)。如果我們要帶給人們生命，我們就不該照幾世紀前神學的思想來傳神的話，我們必須照聖靈的旨意把神的話傳給這世代的人。
因為成為一個新約時代的「先知」，正像以利亞或施洗約翰一樣，向神的百姓宣告神在當代的旨意。藉神的話帶進神對這世代的心意。這種宣告是極其重要的。成為一位先知必須具備三種特質──在神面前的經歷，內心的負擔，及得釋放負擔的屬天話語。所以當他把話語服侍出去，他就卸下了他的負擔。
研習聖經是今日這職事主要的事。當然，任何一個聰明的人用一年的時間，就可以得到相當多的聖經知識，但如果我們對祂認真，神絕對不會因此放鬆我們，為要使我們所說的跟我們所做的一致。明白聖經有兩方面；一是僅僅藉研讀，其次是從跟隨主而得的知識，二者是有天壤之別。僅僅對教條的了解，神學的研習，可能提供有系統的聖經知識，但除非他直接從神領受話語，承受託負，他還不能傳講神的話。另外一般人，雖不懂神學上的邏輯，但因神曾藉聖經向他說話，他也甘心順服，反而能供應對神深刻的認識。
當一位弟兄站起來說話，你立刻就能知道他所強調的是教訓或生命。如果是前者，他就不敢冒險，他是小心的保守自己在教條的系統中，保證絕對安全，避免任何誤解的機會。他提供邏輯上的理由，藉推廣的步驟，獲得明確的結論。另一位強調生命者，就不在乎手續上的正確與否，及題目上的鑽研能不能帶出知識，也不在乎邏輯上的完全與否，他能達到他的目的，將基督帶給他的聽眾。
就是聖經也是如此的。神在祂的話中，從未給我們設立任何我們認為十分有系統的教條。聖經不是藉歸納法得到結果，反而在許多地方可能引起人的誤會。有時我害怕我們會覺得，如果由我們來寫它，一定會把事情寫得更清楚呢！偉大屬靈的事實，神永遠有能力的真理，似乎因祂的話受到一些矇蔽，以致天然的人不易發現它們。然而藉聖靈卻把它向聰明通達人所隱藏的，向嬰孩顯露出來。讚美神，祂的道何等奇妙！你對得救、因信稱義、成聖及生命到底是教條的認識，還是實際的經歷呢？神的旨意不是要我們只藉思想來領會，而是要我們在生命中經歷它們。
對聖經有豐富的知識，一點也不能幫助我們對神的認識。我們必須認識祂，因為聖經是祂的話，為要向祂的百姓表明今天祂的旨意。你要問：我們能知道神的心意嗎？是的，能，因為神並未將自己隱藏起來。祂今天仍然像以往一樣藉聖靈說話，不管今天教會多麼軟弱。神乃然揀選那些跟隨祂的人，成為他們時代中神的發言者。在人們如此輕視屬靈事物的時代，教會是何等需要認識神的人呢。
神在祂的眾聖徒中尋求真實的職事，這就是我們今天失敗的原因！我們必須毫無條件的讓祂帶領我們，如果祂帶領我們，我們必能得見確定的目標。因為個人對基督的認識，對身體的服侍能提高每個肢體屬靈的水準。可能藉我們竭力的服侍帶來前所未有主的同在，及對整個基督的身體新鮮豐盛生命的供應。
難道我們不樂意把自己放在神的手中，使我們能夠明確的認識並供應基督？讓我們說：「主啊！讓我從你領受身體所從未得的生命度量，好叫你的百姓成為富足，你的心得滿足！」―― 倪柝聲《這人將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