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八:權能佈道的反思
導論
由教會歷史中可以看到,教會的問題不是沒有神學,教會一向都有神學,但最大的問題是許多時候有極端的神學。今天的講題並非我最有負擔的,我最有負擔的是傳福音、門徒訓練,帶組。但最近神給我一分最大的聖誕禮物,我們一家四兄弟姊妹能夠在一起,是四十年來的第一次。在這團聚當中,妹妹、妹夫由大陸來此八日游,妹妹是兩年前已信主的,妹夫則一向對我說:“阿哥,你別逼我了,我信的,但是你知道我的處境。”他是共產黨員,在他的單位裏面實在不容許他有一個信仰。他來到香港後,我沒有帶他去其他地方玩,每一天帶他四處去聚會,廿三日晚帶他去佈道會,在我呼召時,妹夫正式公開地接受耶穌基督為他個人的救主。在回家路上,他對我說,“我知道回大陸的時候,如果有人知道我信耶穌,我知道他們會說什麼話、問我什麼問題,有可能會失去工作,這是最壞的打算。就算仍有工作,有可能無法升遷、沒有加薪,許多權利會被剝奪,但是,阿哥,我已經想清楚了,沒有就沒有,無所謂。”為了這事我心中好感謝神!
有些人以為“時代論者”相信神跡已經停止之說,我有些更正。時代論者相信神跡仍然繼續不斷的存在,但是他們相信其恩賜已停止,亦即那行神跡、說方言的恩賜,即“一個人不需要學、是神所給予的、是繼續不斷可以使用的這種恩賜”是已經停止了。所以他們所強調的第一件事是神跡的恩賜已經停止。
第二件事我要提出正如我的哥哥蘇穎睿牧師所指出的,神跡與指標(signs) 不同(注1)。在聖經中,指標有時指神跡,但有時則不一定。到底指標是什麼呢?是一個指標。何謂指標?舉一個簡單的例:例如一個婦人懷孕,即將生產之時,到底何為要生產的指標呢?我太太有兩次的經歷,我從中知道一些,第一是陣痛。我記得八三年九月十一日清晨三點鐘,我太太起來,說開始五分鐘一次的陣痛,我知道這是指標,但還不需要這麼緊張,還可以等一等。第二個指標便是當羊水破了的時候了,我知道這些指標指向一樣東西,便是嬰孩要出來了,這便是指標了。
但是第一世紀時的指標到底為何呢?當耶穌基督來時及使徒時代的指標,是指向神國度的降臨,而那指標主要便是神跡異能,各方面的神跡異能。當我們看到那些神跡異能的時候,我們便知道,神的國度已經來臨了。但在神的國度來臨之後,他是否仍然用那些作為指標?那些指標的本身已經不存在,但是神跡仍然存在,那個指標已經不是指那東西,因為所指的已經來了。
末世時代有另一些指標,這些指標的內容與第一世紀的指標的內容有所不同。馬太福音二十四章3至14節說到末世時的指標、末世的指標為何呢?亦即在耶穌要再來前,你一定會看到一些指標,這些指標包括但十二章4節所說的,越來越多人來來去去,可能指移民、可能指旅遊、也可能指出外公幹,太多人來來去去了。第二是知識的爆炸,電腦發明後我們已看到知識爆炸。我們看到這些都是指標,是主再來、末世的指標
,馬太福音廿四章中耶穌告訴我們須要留意到的末世指標:
1.邪教的興起:假先知、假基督會興起,並他們可能會行許多的神跡異能,我們需要注意,當那些假先知、假基督行神跡異能時,我們不可以為那是神國度的指標(
signs of the kingdom of God),那些可能是耶穌再來、要行審判的指標。
2.民打民、國打國:戰爭、政治上的不穩定,甚至是同一時間發生的民打民、國打國,可以說是世界大戰的開始。這個預言、指標是廿世紀以來一直沒有應驗,直到廿世紀四十年代才開始出來。
3.接二連三、連續不斷的饑荒:這個指標是廿世紀以來都沒有的,是直到廿世紀的七十年代開始,當非洲的饑荒出現之後,這個指標就從來沒有離開過。接二連三、連續不斷、越來越多。
4.地震: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地震。
5.道德的敗壞:世界性的不法事件越來越多(the
increase of lawlessness)。
6.人際關係越來越破裂,人的愛心漸漸冷淡。
這些指標是指向基督的第二次再來及世界末日,並非指向神國度的指標,其含意完全不同。
由提摩太后書四章3至4節可見到另外一些的指標(signs) ,“時候要到,人必厭煩純正的道理,耳朵發癢”,是繼續不斷的癢,同時找東西來搔癢,找一些速成的東西來搔癢。至於對真道,則根本不聽,“耳朵發沈”,轉面不想聽,“掩耳不聽真道”,另外還“隨從自己的情欲,增添好些師傅”,他們喜歡聽“偏向荒渺的言語”,荒渺一字的原文為“mythos”,是指神秘、奧秘的東西(myth),是不可以言喻的東西,而他們便會喜歡這些東西。
各位弟兄姊妹,各位同工,現代諸如嚴新之流的興起,很容易令信徒失去平衡,一窩蜂的去追隨這些東西。我們有時很想與這些東西鬥一口氣,我們會向神說:“神啊,他們這麼厲害,我們所信的是那麼真的神,沒有理由比不上他們吧!我們要更厲害一點,我們的氣功要更好、按手祈禱一醫就成,練功不需要這麼久,練到元氣大傷。嚴新醫幾個人就不濟了,元氣走光了。我們要祈禱之後元氣不但仍然存在,而且越來越多。”很多時候我們拿這些東西來和他們比賽、來鬥,如此,我們很容易走向另一個極端。
我們要相信,只要有神,就一定有神跡,問題是我們肯不肯去使用。我在達拉斯神學院(
Dallas )時接受的教導是恩賜本身已經停止,很容易造成一個結果,便是我們不知道如何去應用這一方面的恩賜。不運用的結果,便是許多人當這樣東西不存在一樣。如此便失去了平衡,需要我們去注意。
我的另一方面有一些經歷導致我對第三波的認識更多。第一,以前我有一位好朋友,我在十三年前已認識他,他第一屆開的“Total
Chruch Mobilization”我亦有參加,並在事奉中與他有許多相交的機會,我對這位牧者以前有相當的敬佩,但後來發現他有些改變,因他去Fuller
讀完了D. Min.,特別是在參加了神跡奇事(signs
and wonder) 的課程之後,我發現他變了,主要的改變在於他開始熱切追求方言。有一位同工在與他同工一年之後離開他,來到 Arlington 與我同工,他說他離開時非常不開心,主要原因在於在同工會,那位牧者要求每一位同工長老都要講方言,甚至說若有不會講的他願意教他講。這位同工因為不肯講、又不肯學,便被逼離開。他說那一年中先後有五位牧者離開教會。我認識他教會中許多的會友,談論之下知道有同樣的問題,便是他們對方言、對靈恩的看法有許多的不同,因此令到教會產生分裂。至於那位牧者,自轉第三波後,講道純講經歷,又不預備,什麼都要等“神要對他說些什麼”,不是注釋聖經,看聖經本身說些什麼,乃是用聖經支持自己經歷,攙入己見去解經,十分可惜!
另一個經歷,是幾年前知道達拉斯神學院有幾位教授被迫要辭職,主要原因是他們認可第三波、靈恩。其中一位教授是我十分欣賞,選讀他許多科的,他在講道、教導方面很有恩賜。他甚至尚未到認可第三波的地步,只因為他同情另外二位教授、同情第三波,以致被迫辭職。另外兩位我個人認為是應該離開學院的,因學院立場是不容許靈恩的,但他們不但在課堂上教導,還實踐靈恩方面的東西,遭神學院禁止,以致產生問題及衝突,學院被逼在董事會中決議請他們辭職。不論如何,我覺得這兩位離開的教授變好了,這是我很誠心的說話。曾知道他們以前很枯乾,因純粹依書直說,全部都是在神學,所講授的我想除了他自己很少有人聽得懂。在實踐方面,對於如何應用在自己生活及牧會工作上,他們完全不能提供任何實在的建議,以前全部講聖經,完全不提經歷及應用,以致很枯乾。現在他們所講的多了很多的實踐,但卻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全部講經歷,很少講聖經。我感覺到如果有一些東西可以令弟兄有一些轉變,可以由冷淡、枯乾轉變到更熱心的事奉、傳福音更加熱誠、更願意追求一個聖潔的生活,只要不脫離真道,我認為無妨;這是我個人的立場。
第三, 我看到一些同學、老朋友、師長的一些轉變,其中有一些人是我很熟的,所以對他們的蒙召、對他們的救恩我完全沒有疑問。雖然是神學立場不同,但我完全相信他們仍然是主裏很好的弟兄姊妹,是我在主裏面的同工。雖然我的神學立場與他們未必一樣,但我會尊重他們,看他們同為主裏的弟兄姊妹。這些是我開場白的立場。
現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何有人會轉為第三波?我發現在下列情況之下,很多人會設法尋找一些急功近利、速成的突破:
1 靈性枯乾,但是感覺到事奉是欲罷不能的人
美國有一份調查結果,轉職率比較上最低的兩個行業,一為牧師,一為醫生。我相信牧師轉職率低的可能原因之一,可能是欲罷不能。一進入這一行業之後,若想轉回為平信徒,會發現很難面對其他人的質疑。很多人便在這無法不作、但作下去卻覺枯乾、無法突破,只有苟且勉強維持下去的情況下,既然沒有退路,唯有找出路,當他們發現有一條出路是可以很快得到成功、突破時,很容易走上這一條路。我與一些同工談話後,發現他們都是曾經經過一些極度低落的時期,便開始追求這樣的靈恩。我並非說這樣做是對與否,只是指出這個現實。
2 工作事奉沒有果效
當傳福音沒有人決志,弟兄姊妹沒有長進、沒有改變,只知評道、不知聽而行道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牧養的工夫好象白費了一樣。我自己本身都是一個很重果效
(result-oriented) 的人,都很嚮往一些很快、很有效的方法,誰不想帶組有效、傳福音許多人信主、婚姻輔導一罵人就聽的能力?我不想花這麼多時間,我想要有權能,我希望有這個權能,能令我在婚姻輔導中有效、能立即幫助精神衰弱或是其他有需要的人,使他們即刻痊癒的。很多人在這種情況下想找一條捷徑,希望能夠儘快得著。
3 急功近利
特別是聽到某一教會成長很快,同時是由於推行某運動的結果時,便很想效法。
4 擺錘效果(pendulum
effect)
以前可能對靈恩方面的東西完全不信,但經過一次經歷立刻轉變,相信不疑,開始完全追求這一方面。
5 權威及權能
有一同學與我分享,發現在他的教會中很難與人溝通,每一次開會都鬧到面紅耳熱,同工有同工的意見、長執有長執的意見,有時他們的聲音大過他的,以致於他發現在同工會、執事會中無法推行自己的計畫,他說:“Power
comes from power”,亦即當自己有權能的時候,便自然有權威,當會眾看到你有權能的時候,便很容易相信你有權威。所以若發現自己可以有這權能,便很容易走上這一方向。我並沒有批評此為正確與否,但卻看到這是一個事實。這位同工也曾問我是否也曾經歷過與同工執事意見不同,以致無法推行自己的計畫。我回答有,特別是在建堂這件事,更是令人頭痛,若我們一早便有異象、有野心,早就可以用一千五百萬元買下一塊一萬五千多尺的地方,可以在該處毫無後顧之憂的發展,但是就是沒有信心,整天算來算去,算一個月十萬多元如何維持?一年移民走八十多人,怎麼辦?他們只計算走的人,不計算回來的人,這種“不可能思想”使我十分失望。更失望的,是執事中有八、九成的人持此態度與看法,令我在推行異象時感到很孤單,也曾經想到過要放棄,去另一間有異象的教會重新做起,但神讓我學習忍耐,忍了兩三年的時間,現在終於買了一間一萬二千多尺的地方,在裝修中,雖然是比較小,但都感謝神,他們肯投入。同時大家一肯投入時,我見到神的祝福真的來了。一年前我們只有一百多萬的建堂基金,在一年內我們已籌到六百多萬,真令人難以置信,這是神的工作,當神的工作一來到,我們一看到末世時代的挑戰、使命時,人的心就受到感動。
6 單方面的接觸
有些人因為沒有聽到另一方面的意見、或是比較平衡的意見,所以當他們一接觸第三波的時候便很容易偏向這一邊。有一些反對第三波的人也都可能是單方面的接觸,造成另一方面的結果,我希望大家能夠有一個更平衡的看法。
現在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所觀察到第三波的優點,他們當中有些東西是值得我們去學習的。我與一位持第三波立場的同學談過兩次,他說:“福音派只是名義上的福音派罷了,我們纔是真正的福音派。”當然,我們看到現在的教會中,大部份的福音派教會都是虛有其名,很少有教會真正注重傳福音的熱誠,將傳福音當作生活的方式,無論去到那裏,我們心中應該掛念到要將人帶到耶穌裏面,要帶人信主,要帶人成為主的門徒。當我見到一間教會一年內只有
第二,我覺得他們對教會的成長、醫治方面,特別有信心。我不一定同意他們的一個說法,他們認為祈禱時若說“神啊!若是你的旨意,求你醫治他”是沒有信心的表現,我聽了之後都嚇一跳,因為很多時候我都是這樣禱告的。經過詳細的思想,我覺得那不一定是沒有信心的表現,我們只不過是承認自己的有限,我們告訴神,“神啊!我不知道你的旨意為何,我深深相信,如果你要醫,絕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攔阻你去醫治。如果你讓他繼續病,我相信你仍然有恩典流露在他的身上。”所以我相信,當我為一個病人禱告時,我會將整個的主權都交在神手上,但我亦可大膽的求,“如果這是你的旨意,我深深的相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攔阻這位弟兄或姊妹得到醫治的。”我感謝神,過去很多次我的禱告不靈,但亦有很多次是靈的,這些經歷都令我振奮,看到神真的是有權能。有很多次我完全沒有信心,有一位年僅十七歲,患了腦癌的弟兄,他已開了二次刀,第三次開刀後一個星期,他的腦袋脹大,住在醫院裏。我去探他時,他的母親對著我不停流眼淚,當時我向他傳福音,帶這位青年人信了主,信主後,他母親向我訴說他們家經濟的情況,她是在醫院中作清潔的,爸爸失業,三兄弟都在讀書,經濟很有問題。當時我安慰她說,“我回教會時會和弟兄姊妹們說,你不需要掛慮,我深深相信神會供應你的。”當我為她兒子禱告時,心裏面真的沒有很大的信心,我心想,不知
第三方面,我們要看一看他們非常引人注意及喜好的,但是我們所忽略的,便是他們著重到人現實的需要,例如貧窮之人經濟上的需要,病的人需要醫治,婚姻破裂的人需要婚姻的和好,這些現實的需要是我們過去傳福音時往往忽略的。初到香港時,我自己都感覺到香港人所需要的,是一針見血的福音,不單只是有關永生,也有關一個豐富的人生,是一針見血的,是能夠讓他們見到神的大能足以幫助他們在現實的生活中體驗、享受一個豐富的人生的。我們需要一個平衡,需給人一個全備、整全的福音。這是今日教會所需要學習的。
第四方面,我們也需要一個活潑的崇拜,在我們崇拜時,我很少見到一個人在發聖餐時真的流淚,很少見到人唱詩時真的流淚、全然的投入。我在出席大陸的教會時見到這樣的情形,他們在禱告時有時聲淚俱下,為了神在中國大陸的復興,為了神感動中國的掌權者,為了神在沒有自由的環境中仍然能復興他的工作。有一間教會原有八百人,六四事件後在短短的時間內增加至一千二百多人,我為他們而感謝神,雖然政府禁止他們聚會,但有十幾位弟兄姊妹一起禱告,政府沒有禁止,結果由十幾人增至廿幾、卅幾,到現在增長致一千多人幾堂的崇拜。我心裏面深深為他們感謝神,每次和他們在一起時心中都有說不出來的喜樂,有時甚至流出一些熱淚。弟兄姊妹,我們在一個舒適環境裏的教會,我覺得我們好象老底嘉,已經不冷不熱、完全沒有感情,這是一個悲劇,我希望藉神的一些責備、一些擊打、或是末世之前的一些逼迫能帶給我們一些的復興、警醒。
第五方面,他們的另一個好處,是謀求最好的,大膽的求、大膽的經歷,但有時大膽得過分,大膽到一個地步,我不敢講的,他們敢講“神告訴我說你應該……”,這是我有最大保留之處,有很大的危險在其中。我有兩次的經歷,發現他們不是很靈,我對他們說:“我不知是誰搞錯了?是你?是我?還是聖靈?如果不是聖靈搞錯了,可能是我搞錯了。但是我真的感受不同,沒有那種感動。”幾年前,教會有一位姊妹患癌症,有一位很有恩賜、靈恩派的姊妹去探她,同時也探了另外一位姊妹。她告訴我,另外一位姊妹不會好的了,應叫她作好心理準備,但她對這位患癌症的姊妹說神會醫好她。我不知道這樣說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後來我去美國,一回來,她媽媽便打電話給我,說她女兒急著見我,說一直等著我回來,我在醫院見到她時,她就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神不醫治我?”原來她的癌病復發。我在醫院見到她的時候,她已是很末期了,但是等著我回來,我和她一起禱告,對她說:“有時神的恩典不一定是醫好的時候才彰顯出來,有可能神的恩典在沒有醫好的時候都會彰顯出來。”我讀了一段聖經給她聽:“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裏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我鼓勵她說:“耶穌基督的經歷,可能都會成為你的經歷。”我叫她大膽求神給她一些真的可以看得到的東西,我叫她求,她便求她媽媽能夠信主,甚至求她爸爸、弟弟、弟婦都能夠信主,最好一家人都能信主。感謝神,在一個星期之內,我見到她全家的人一個一個地信主,當她見到全家的人一個一個了信主之後,那位姊妹平平安安的安息。有一樣我們應注意的,便是不應該代替神作決定,告訴別人神會醫好你,也不需要告訴別人神不會醫你,因為這不能造成任何好的結果,反而會有壞影響。
以下是一些有關神學的需要注意之處,我不要求大家一定同意我,這是我個人的看法,第一點是不少很有影響力的第三波領袖對聖經之看法,他們說聖經只是menu(菜牌),是不足夠的,真正的菜是什麼?是經歷!這是我最有保留的。不少讀聖經者沒有改變,不是聖經不足夠,乃是他們根本沒有將神的話吃下去(應用、跟從)。聖經明言它乃我們腳前的燈、路上的光,是我們生命之糧。我們必須用這種態度視聖經。
第二方面,有關於神跡方面的看法。對此我有一些不同意的地方,因為其中有幾位同工,都是很有代表性的同工,我問其中一位:“在你過去醫病的經歷中,是不是每一個都會醫好的呢?”他說:“不是。”我問:“既然如此,那與我們弟兄姊妹祈禱為人治病有何不同呢?”他說:“有些情況下是一定會被醫好的,如果不能醫好,則有幾個可能的原因,第一可能為醫治者沒有信心,第二可能是被醫者沒有信心,第三可能是會眾沒有信心。”保羅肯定有信心,但未必一定醫得好,他自己都說他自己身上有一根刺,是醫不好的。提摩太有沒有信心呢?以巴弗提呢?保羅為以巴弗提的病禱告,你說他有沒有信心呢?很多地方是超過我們想像力之外,我們需要平衡,有信心不一定便可以醫病的。
第三方面,到底我們的焦點是在神、還是在神醫上面?我感到自古以來都有神跡,我相信,我自己也都經歷過神跡,我試過趕鬼、醫病,我也深深感到我到病人面前若不為他的病禱告的話,我的心很不安,我一定要為他的病禱告,有時也會和弟兄姊妹一起為他的病禱告,但我發現,保羅有許多神跡的經歷,也有許多奧秘的經歷,甚至他說他去過第三層天,面對面和耶穌談話,聽見隱秘者的言語。但我們發現他自己絕少絕少在他的書信中提起、甚至從來沒有講過。是使徒行傳記載教會增長的時間,從一個旁觀者來記載這樣的事蹟,但他自己從來不曾用第一人稱如此說:“我曾經醫好某某人,曾經行過某某神跡。”我發覺我們很多時候很容易有意無意間將這些光榮史拿出來講,所以很容易搶奪神的榮耀,但聖經中的保羅,甚至到逼不得已的情況下,直到他寫哥林多後書十二章,經過逾二十年時間,才將他那麼多年前一次這樣的經歷說出來。我所認識的第三波人士若有類似這樣的經歷一定會惟恐人不知,到處講。但保羅不講,是直到那些哥林多教會的弟兄姊妹不相信他是使徒,要他拿印證出來證明他是如彼得一樣的使徒。保羅這時才說清楚,“我所領受的不是從人領受的,是直接從神領受的。”他說出那樣的領受,來印證他的確是被耶穌呼召的。我希望我們能有一個平衡,一方面有信心為病人禱告,另一方面我絕對相信若我們與神的關係真的很密切,我們會有一些神秘的經歷的。我自己都有很多的異夢、異像,有許多在我自美國回來後已經一一實現了的。我回來前一年,曾同達拉斯神學院一些同學談起神為何要呼召我回來的原因,我夢見我在電臺廣播,許多人聽,這是第一個夢。我又夢見一個學生(她後來成為香港小姐),夢見她在那裏聽道,也夢見許多藝人在那裏聽道,這是第二個夢。第三個夢是夢見許多小冊子,許多福音性的書被傳入中國大陸,周圍流傳給人讀。我又夢見鄉下地方捉田雞,捉到田雞賣了之後建了一間屋,便在那裏開教會,在鄉下地方開教會。我將這些夢講給太太聽時,她覺得好多的夢都很奇怪,但是我們回來之後,我現在已經看到有許多的夢已一步步的邁向實現。雖然我尚未去大陸捉田雞,但我相信不須太久,我會見到這個夢的實現,我會在該處致力傳福音。我個人相信,很多愛主的弟兄姊妹都會有不同的異象,只是,他們不會將自己感覺到、看到的異象當作是神直接啟示,將自己的期望當作是神直接的命令去表達出來而已。
我們要小心,異象只不過是我個人的經歷,不能將之絕對化,不可以強加諸於人的身上,是個人的,我稱之為異象(vision),我從來不稱之為啟示(revelation)。
第四,是其中一位葡萄園的同工特別強調的,有三種醫治,一是使徒式(
apostolic) 的醫治,第二種是牧者式(pastoral
)的醫治,第三種是事工式(
ministerial) 的醫治。使徒式的醫治與其他醫治不同之處在於能夠預先知道誰能得醫治,誰不能得醫治,以致是百分之一百靈的。對這一點我有很大的保留,因為找不到任何聖經的根據。另一方面我也不相信現在仍然有如彼得保羅一樣的使徒,有以前使徒一樣的印證(vindication),用使死人復活、醫治等神跡來印證他們使徒的身份。(參羅十五18;林後十二12等)。我相信有神跡,甚至可能有死人復活,但我不相信那些是用來印證一個人是使徒,神跡異能有可能是敵基督、假先知的印證(太廿四24)。
第五,我們需要有一個平衡,要小心,個人的經歷必須要在真理裏面,若有時個人的經歷超乎真理之外,我們需要小心。另一方面,真理、聖經始終都是我們絕對的權威,任何東西、甚至如經歷、所謂的特別啟示,都不可將之高舉到一個地步,以致比聖經更具權威性。若我們高舉一些經歷,高舉一些神秘的經歷、特別的領受、知識的恩賜到比真理還重要的地步時,我們需要很小心,這很容易會導致末世的一種危機,我們知道末世的假先知、敵基督有很多異能神跡的能力,如此連選民都很容易受迷惑,我們必須留意其平衡,看其分野為何。
我自己對於知識的啟示、知識的恩賜有一些保留,因為若那純粹是個人性的異象(vision),則我沒有問題,但如果將之視為規範性、正典性(normative)的啟示時,我便有很大的保留。何謂規範性、正典性的啟示?舉例而言,若有人領受某一異象,例如有人說:“神告訴我,要我們教會在某一處地方買一塊地。”又如某一電視佈道家說:“神告訴我,今日我們要籌八百萬,若籌不到時,神要拿我的命。”諸如此類,我有很大的保留,因為這與真理有很大的砥觸,我個人相信,聖經的啟示錄寫成之後,神規範性、正典性的啟示已經完整了;不再需要規範性、正典性的啟示,但不表示沒有個人的異象。換而言之,我相信正典本身已是我們的神足夠(sufficient)的啟示,否則,信徒面對新的“啟示”將覺很混亂。這些新的“知識的言語”若被高舉,將會變成異端的溫床。
第七,我感到很重要的,是何為傳道人主要的責任、使命?何為命令,我相信是大使命,馬太福音廿八章19至20節:“所以,你們要去使萬民作我的門徒,奉父子聖靈的名,給他們施洗。凡我所吩咐你們的,都教訓他們遵守,我就常與你們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有幾個同工對我說他們相信神跡異能都是大使命之一,對此我有很大的保留,我相信有神跡、有奇事,但那不是使命的一部份,我們需要有一個平衡,絕不能將主的榜樣視作絕對的命令(注2)。將神跡治病視為大使命之一,部份的結果會導致一個人所傳的福音亦會變質的。
第八點,我們需要注意的,便是並非每一個病痛都與撒但有關。有幾位長者,其中一位是我很熟的弟兄,他說:“我們受了西方文化的教育,很容易將靈性及屬肉體的方面分開,於是病了只知道找醫生,靈性問題才看聖經、禱告、聖靈。其實不是如此,一切的病離不開撒但。我自己有很大的保留,因並不是所有的病都與罪、靈命、撒但有關,如果真如此,則現在應只有巫醫,沒有西醫了。但神很明顯地容許有西醫,他用許多不同的
恩賜來醫治人,保羅亦都如此說,甚至當他見到提摩太的胃不清的時候,他都勸他在食物中加一點酒,用這樣的方法來醫治、保養。這是我們需要小心、留意的。
第九點,在幾次公開的聚會中,一些第三波的領袖鼓勵甚至“教導”人去講方言。我們教會中一姊妹參加完“聆聽神的話”講座後,說講者教導那些講不出方言的人只要學效嬰孩一樣“ba-ba-ba-ba”的聲音,若變成小孩子的一樣說話,會使人更親近主。另一位元我認識的牧者則在教會中叫會眾跟著他學講方言,一句一句學。這樣的教導與哥林多前書第十四章的教導根本是相背而馳的!神重視的,是我們每一個人追求作神的代言人,將神的話宣講(作先知講道),叫人能用理性明白且信服神。自己所說的若不是會眾所明白的“方言”(有關解釋請參閱第八章及第九章),他就應該“閉口”。
我強調我們所追求的是聖靈,不是追求某一個運動,我們追求聖靈,聖靈到底產生什麼樣的結果?到底如何知道我們是被聖靈充滿?有幾樣很重要的:
第一,聖靈的充滿一定是在我們聖潔的生活中可以看得出來的。聖經中有兩個不同的字,一為
"pleroo" ,是繼續不斷的被聖靈充滿,或
"pleres" (形容詞),是繼續被聖靈充滿的一種境界。另一為
"pimplemi" ,是過去的、一次的、曾經試過的。這兩個不同,一為描述式的動詞,是神主動的,不是人追求的、不是人尋求的,此與人的事奉、工作有關,另一個是命令式的,如以弗所書第五章18節所說:“總要被聖靈充滿”,此
"pleroo" 所命令帶來的結果是生活上的見證,包括聖潔的生活、對罪的敏銳、見證的熱心、事奉的能力、愛心,都與現實生活中的表達有關,我認為我們今日必需追求的,是這一種的聖靈充滿。有一位姊妹生病入院開刀,有許多弟兄姊妹輪流煲湯煮飯給她吃、服事她,另外也有弟兄姊妹為她按手禱告醫病、也有用方言為她禱告的,我幾次聽到她分享時,感到很不舒服,因為她在分享中特別提出那位用方言為她禱告的姊妹,而因為在方言禱告中神有一個特別的應許,應許她會康復。至於其他弟兄姊妹的擺上她則很少提到,在神眼中,到底什麼更重要呢?是弟兄姊妹繼續不斷煲湯給她喝、煮飯給她吃、照顧她更加重要、更加需要學習呢?還是一個有恩賜的人,當她的恩賜使用出來,讓她得到那果效而更加感謝神呢?有許多時候我們過分看重果效,但是好容易忽略一樣東西,便是人默默不斷地擺上的忠心、愛心,我們今日需要的平衡,不能過分看重恩賜,恩賜在神的眼中不是最重要,神的眼中看愛心、忠心、聖潔的生活更加重要。
第二點需要平衡的地方,是我們需要用最好的安排,但要作最壞的打算(Plan
for the best, prepare for the worst.)。因有時病或是死都是神的恩典,我覺得更大的信心不是醫好的信心,更大的信心是告訴神:“無論你醫好我也好,不醫好我也好,我對你始終不變,我會深深相信,你是掌管王權的。”
第三,我們需要有一個均衡的生活,也需要有一個支援的系統,不要以為自己枯乾、完全沒有果效是因為不夠勁、不夠能力,很多時候是因為我們忽略了一個均衡的生活。例如我回港後覺得老了很多,因為根本沒有運動的時間,一路沖,沖到沒力為止,我覺得我需要有一個均衡的生活,需要定期的在神裏面有安靜、有默想,有定期的運動,我們如果忽略了這兩樣,則不論參加多少聚會都好,不一定有幫助,我們遲早都會枯乾。另外我們都需要有一個支援的系統,需要有一班真的可以赤膽相照的弟兄姊妹,能夠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在他們面前赤露敞開,他知道你的需要,你知道他的需要,互相信任,而且互相之間能夠成為生死之交,你有沒有這樣的弟兄姊妹呢?有時我們作了傳道人,很容易忽略這一點,我們感到有很多東西不能與人分享,很多時候我們是錯了。我看到保羅,他的支持者幾乎都是他帶領信主的那一班門徒,成為他的支援系統,最好的朋友如亞居拉、百基拉、提摩太、西拉,這些人都是他親手扶持起來的人,我們都需要。當我們帶組的時候,這些弟兄姊妹可以成為我們最好的支援系統。記得有一次好累,太太也累、又病,我由早到晚,一晚聚會完畢,回到家時已經七點鐘了,打算不煮飯出去吃了,回到家時見到門口掛著一包東西,打開之後發現是一隻燒雞,香得不得了,有一張卡寫著:“牧師,我知道你今晚是煮不成飯的了,希望你享受這一餐。”原來是信主不到三個月的一對夫妻送來的,有時分享時會講到最近很忙,聚會接二連三的來到,太太又病、孩子也病,但不知他們如何得知那一天是我最忙的一天,燒了一隻雞來掛在門囗,當晚我們便吃燒雞餐。老實說,我們發現我們的支持來自我們所牧養的小組,甚至包括初信的弟兄姊妹,當然,我們同工當中都可以成為很好的支持。
第四,我們必須順服神的話絕對的權威,人沒有一個是絕對的,唯有神是絕對的。我最近看明報,深覺我們應感慚愧。候賽因為了要爭取民心,向國人編織美夢,他們的國家將變成最富裕、最多財產的國家,他們也會與支國分享他們的財產,明報說他為了爭取民心而編織美夢,我自己卻看到候賽因很熟聖經。若看啟示錄十七、十八章,你可以看到另一個指標(signs) ,是指向末世的。那指標是什麼呢?啟示錄寫成的時候,以色列國、巴比倫都是已滅亡、不存在的。但他已經預言到巴比倫會成為一個大城,十八章說世界各地的金銀、珠寶、最漂亮的絲綢、布匹、香膏、香水、傭人(包括蘇傭、菲傭、中傭、泰傭等)都會蜂湧至該地,來換取貨物,換取什麼貨物?我相信是石油。候賽因在電視上引用聖經來罵美國總統布殊,所以我相信他以為啟示錄所說大巴比倫的復興,以為現在便是時候了。難怪四年前他在巴比倫的舊址起了一個紀念碑,紀念在兩伊戰爭陣亡的那些人。那個紀念碑的門口有兩個大象,一個是尼布甲尼撒,一個便是他自己。電視節目“六十分鐘時事雜誌”訪問他時,問他最大的理想與計畫是什麼,他說:“我最大的理想與計畫是成為尼布甲尼撒第二。”所以我相信他真的好熟聖經,真要令我們慚愧。不過他熟聖經,只引用一半,不引用另一半,他沒有看到大巴比倫會受審判、會滅亡,若是他看到,相信他不會這麼耀武揚威了。所以我們今日訓練門徒,不但要訓練他們熟聖經、讀聖經、明白聖經、確信聖經,最重要的是要行出來,行出裏面的真理。過去的問題不在於我們沒有教導聖經,也不是因為聖經本身不足夠,過去教會不增長、門徒不爭氣,最主要是因為他們只是讀,沒有活出來,這是最大的問題。所以我們今日不但要教導,更加要鼓勵弟兄姊妹要順服,行出聖經真理。我自己覺得深度的門徒訓練是今日教會非常之需要的。雖然需要很久的時間,但那是最有實質、最扎實的。基督徒一起的生活,要教導他,將異象傳遞給他,和他一起查經、一起有團契,一起互相支持鼓勵,一起服事,我相信這個方法能夠直接在教會裏帶來復興。弟兄姊妹,我希望我們能夠大膽的嘗試一些新的東西,譬如今日人與人如此疏離的情況裏,不妨學一學小組牧養的工作,分擔牧養方面的需要。最重要的是不斷地追求聖靈的充滿,以致我們這一生都是為主委身。我個人覺得現在已有許多的指標(signs)已經出現了,我無法不相信。而當這些指標(signs)依照馬太福音廿四章、提摩太后書第四章、啟示錄所講的指標(signs) 出來的時候,對我最大的提醒是什麼呢?便是時候無多,現在時候無多,如果現在仍不去傳福音、帶人歸主、訓練門徒,我們還要等到幾時?我希望我們都能得到激勵,一起努力,向著神所給我們的大使命一起進行。
當權能佈道的風吹到香港時,有些人聽到我提出一些不同意見,便挑戰我:“你覺得這運動是出於聖靈還是出於邪靈?”言下之意,是如果我們同意這運動是出於聖靈,我們便不應反對它,若這運動不是出於聖靈,它豈會叫人得醫治,豈會叫“教會復興”?老實說,從開始到現在,我不敢用審判的眼光看整個運動,便是因聖靈藉著神的話讓我看到這運動之中,有些是我們應加以檢討、加以學習的;但同樣有些地方是我有很大保留,是我們要提高醒覺,應避免甚至要制止的,否則會被撒但利用。就如彼得雖然是使徒,他受差遣到外邦人那裏傳福音也是我們所認許的,但保羅並不因他是出於神,到外邦人那裏傳福音是出於聖靈,便認同彼得所有的說話,當他看到彼得因怕猶太信徒之言論故意避開外邦信徒時,保羅毫不客氣地按真理指出他“隨夥裝假”的虛偽表現(加二11-16)。我願意信徒在末世提高警覺,用真理、神的話作為分辨的準繩,免得走向極端,甚至被一些異端邪教迷惑!
注釋
1.指標、預兆、神跡(sign)的原希臘文是同一個字,σymειον,很多人以為此字一定是指神跡,其實不一定,試看太廿四3-14之σymειον,末世之預兆與今日人所追求之“神跡、治病、異能”是不同的。
2.在希臘文中,述事性的榜樣是用
indicative 的動詞,但命令性的吩咐卻是用
imperative 的動詞,是不能混淆的。有些第三波人士乙太十5-11支援他們的論點,但那經文明顯是單對十二門徒,也只針對當時的情形發出的。若我們硬要把它視作任何時候之“使命”,除非我們也教導人看那些在同一段經文的其他吩咐如“外邦人的路不要走,撒瑪利亞的城不要進....腰袋裏不要帶錢,不要帶多過一套衣服,也不要帶鞋和拐杖....”為“使命”。否則,在解經上,我們便犯了很大的毛病。──
蘇穎智《認識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