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先知傳統與啟示文學
前章我們已粗略的提及舊約主要的人物:族長、士師、祭
先知並不是以色列所獨有的。明太祖吃燒餅時,問後世的治亂於劉伯溫,伯溫隱語以對所作的燒餅歌,也可說是知的預言。耶利米亦指出巴比倫有先知(耶廿七9);以利亞且訴說亞哈時代北國敬拜巴力的先知有四百五十人,事奉亞舍拉的則有四百個先知(王上十八19)。先知也不是只在舊約時代才有。在新約中,我們看到有女先知亞拿(路二36),有預言將有大饑荒的亞迦布(徒十一28,廿一10),而傳福音的腓利的四個女兒,也是說預言的(徒廿一9)。從廣義上說,現今一切的傳道人,也是為基督負起先知的職任。但是,倘若我們深入地研究先知的本源、使命與發展的話,便會發現舊約以色列先知的傳統,是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民族,也沒有任何一個時代,可與之比匹的。
壹 先知的本源
先知也是人。當我們提到中外各國都有先知,並且說及先知並非以色列所獨有,也不僅限於舊約時代才有時,就很容易使人誤解先知只是人自身的努力或立志所作成的。奮勉與堅毅固是先知的特性之一,卻不是他的本質和來源。
先知乃是蒙了屬靈恩賜的人,清楚知道自己已被上帝揀選和呼召,感到不能自已地,以不同程度的激昂狂情,熱切地將其受靈感所得的信息,用神聖啟示的形式,藉言語和行動,把這信息宣揚出來的人。因此,先知被稱為神人(申卅三1,書十四6;撒上九6;王上十三1;王下廿三17等),上主的使者(該一13;瑪三1)或僕人(王下十七13,廿一10;拉九11;耶七25),上帝的口(耶十五19),是警戒人的守望者(結三17,卅三7;參看賽五十二8;耶六17),是看顧羊群的牧人(結卅四1~31;亞十一1~17)。
一 字詞的本源
從原文詞義的本源來看,先知有三個不同的名稱。頭兩個名詞在中文聖經同繙譯成「先見」,但卻有不同的「見」法。 Ro~eh (先見)是認為古代對先知的稱呼(撒上九9),大衛時代的大祭司撒督也被稱為先見。另一個被譯成先見的原文是 hozeh (摩七12;代下卅三18等,但在賽三十10卻譯為先知),這個字的字根和異象、默示相同。因此,這個字的「見」可能不是像前一字之用肉眼的實見,而是意像中的虛見,正如賽三十10使用這兩個字所可看出的。這節經文同時兼用了 ro~eh 和 hozeh ,且皆為複數,如果直譯的話,就是「他們對先見們說,不要看見;對眾見異象者說,不要替我們作正當的異象,給我們說虛幻的事吧!」。
第三個字是 nabi~ 。這個字在中文聖經被繙成先知,而原義卻是受靈感的發言人(民十一29)或代言人(耶廿七18,參看出七1)的意思。在王國時代,上述三個字所代表的先見和先知,似乎仍有分別的。因為撒母耳被稱為 ro~eh ,拿單是 nabi~ ,而迦得卻是 hozeh (代上廿九29;參看王下十七12)。
二 職分的本源
撒上九9說:「現在稱為先知的,從前稱為先見。」這就表明先見的來源較為古老。但無論是先見或是先知,其職分都不是從人而來的。申十八18預言;上帝要為以色列人興起一位像摩西的先知;上帝要將當說的話傳給他;他要將上帝一切所吩咐的,傳給以色列人。這就給我們看到先知一切的來源,都是出自上帝:他是上帝所興起的;這職分是上帝所設立的。他的信息是從上帝而來的,因為他當說的話是上帝所傳給他的。他的職責是將上帝一切所吩咐的,傳送出去。在這節經文中,先知傳送信息的對象是以色列人,但在眾先知的工作中,我們所見到的也包括傳給外邦人。而在實質上,聖靈感動人寫下來的那些先知書,也是為萬民而寫的。
用今日神學的術語來講,申十八18所論到的來源,有「蒙選召」,「得啟示」,「去傳講」等三方面。
甲 蒙選召
先知都是蒙上帝的揀選和呼召,去將上帝的旨意向人宣揚出來的人。但並不是每一個先知蒙選召的情形都屬一樣。以色列人相信從創世以後就有先知(參看路一70;徒三21),因為所有的族長都是先知,特別是他們的聖祖亞伯拉罕(見創二十7)。故此亞伯拉罕蒙揀選被呼召要離開本土本民,成為賜福萬民的本源(創十二1~3)。但他們也相信,一切的啟示都源於上帝的山──西乃山,因此摩西才是先知傳統的起源,且是先知的典範。所以將來那要興起的先知,是要像摩西一樣的(申十八15、18;參看約一21)。為這原因,摩西蒙揀選被呼召的情形,聖經也詳細的紀錄在出三1~四15裏面。另一方面,以色列人也知道,在他們的歷史上,先知運動活躍的開端只能追溯到撒母耳。所以,使徒彼得在講論基督為世人的罪受害、復活和再來的日子時說:「從撒母耳以來的眾先知,凡說預言的,也都說這些日子。」(徒三24)。撒母耳蒙揀選受呼召的經過,不但在撒上三章詳述,並且一開頭便說:在那些日子,上主的言語稀少,不常有默示。
舊約並沒有記述每一個先知蒙選召的經過。但每一個蒙選召的先知,均有上主對他說話的經驗。(至於上主是怎樣對他們說話,則將在下段「得啟示」中才討論)。對亞伯拉罕,經上簡潔的提到「上主對亞伯拉罕說」(創十二1);對摩西,上帝則「從荊棘裏呼叫說……」(出三4);對撒母耳,是上主在他睡覺中呼喚他(撒上三3~14)。對一些口述的先知:以利亞是「上主的話臨到他」(王上十七2、8,十八1,十九9等);以利沙是承受以利亞的外衣(王下二1~15)。對一些著作的先知:以賽亞是看見上主的榮光景像(賽六1~13);耶利米有上主的話臨到他,且兩次見到實物的異象詮釋(耶一4~19);以西結則有上主的靈降在他身上,使他看到上主榮耀的形像,又聽見一位說話的聲音(結一3~28);何西阿乃上主吩咐他結婚;並藉此不愉快的婚姻,使他了悟以色列違背與上主立約的不忠與不義(何一2~9,二2~5);阿摩司在答覆伯特利的祭司亞瑪謝時,說明自己「原不是先知,也不是先知的門徒……」但「耶和華選召我,使我不跟從羊群,對我說,你去向以色列說預言。」(摩七14~15)。至於彌迦,他是「藉耶和華的靈,滿有力量公平才能,可以向雅各說明他的過犯,向以色列指出他的罪惡。」(彌三8);撒迦利亞亦自言,是「萬軍之耶和華差遣我到你們這裏來。」(亞四9)。
乙 得啟示
蒙選召的先知,是怎樣得到啟示,藉以知道上帝的旨意,以致有信息可傳講呢?民十二6給我們知道三種啟示的方法:話、夢、和異象。在撒上廿八6也提及三樣方法:夢、烏陵和先知。這裏所說的先知,當然是先知奉上之名所說的「話」。
烏陵和土明,是放在大祭司胸前所佩帶的決斷牌裏面的東西(出廿八30)。它們可能是石骰或是籤棒形的物體,用以向上主求問時判斷肯定與否定的答案(參民廿七21)。若按七十士譯本和武加大譯本直譯撒上十四41~42,便可了解此兩件物體的作用所在:「掃羅說:『上主以色列的上帝啊!你今天為何不答覆你的僕人?若是罪過在我,或我的兒子約拿單,上主、以色列的上帝啊!就給烏陵。若是罪在你的百姓以色列,就給土明。』結果顯出是掃羅和約拿單,百姓無事。掃羅說:『為我和我兒子約拿單掣籤!』就掣出約拿單來。」照上述譯本的經文來看,烏陵是表肯定的,土明為否定的。不過,這種最簡單而藉祭司的求問以決斷是非或去留的啟示方法,大概在被擄以前是以色列人眾皆知曉的事,所以才在聖經中有多次提及,而卻不加解釋。但是,到聖殿於主前五八七年被毀後,烏陵土明已失,加之上主又已藉先知來傳達其旨意,所以就使後人不知此兩種東西為何物了。為這種種原因,先知得啟示的方法,將不論及烏陵。
(一)話,所指的當然是上主的話。舊約中上主的話,可以分為兩大類:律法的話和先知的話。律法的話,主要的是指十條誡(出卅四28),是任何時代任何地域的人都當遵守的。先知的話,可從舊約經書中找到許多,但其中大部分是局限於某一地域和某一時代,雖然其原則還可應用到今日的各種情景上。先知所傳講的上主的話,是大有成就能力的(賽五十五10~11),勢如烈火,又像能打碎磐石的大鎚的(耶廿三29);是先知無法抗拒或不能不去宣講的(耶二十9)。
先知怎樣得上主的話呢?以賽亞的經驗是他自覺嘴唇不潔的罪惡,便有天使用火剪從壇上取紅炭沾他的口,宣布他為潔淨和罪得赦免,然後,他聽到上帝對他所吩咐的話(賽六5~10)。耶利米的經歷又不同,是上主伸手按他的口,並對他說:「我已將當說的話傳給你。」(耶一9)。但這兩個例證仍未能解答我們的問題,因為我們還不清楚先知得這話,是在一種異象的形態中,抑或是直接的得?是在理智的意識中得,還是在神智彷彿的狀態下獲得?這一切都有可能,因為得上帝的話,無論是以色列的先知,是外邦的先知、或是其他的人士,都必須有聖靈的工作包含在其間(參看民十一25,廿四2;撒上十6、10,十九20、23;王上廿二24~25;代上十二18;代下十五1,二十14;代下廿四20;尼九20、30;結十一5;彌三8;珥二28~29;亞七12等),才能成就。惟有摩西,才是上主與他面對面說話,好像人與朋友說話一般(出卅三11;民十二7~8;申卅四10等)。
(二)夢,也是上帝啟示人的一種方式。中國有些較大的寺廟中,常會有地下室的設置,稱為「尋夢殿」。這是用來召神夢啟示的地方。所以國人有認為撒母耳在示羅聖所睡中得上主的話,是有類於尋夢殿的情狀。其實,夢除了心理的因素之外,聖經也的確顯明其為快將發生的事物之徵兆或預告。譬如約瑟所作的夢(創卅七,四十,四十一章),米甸軍兵的夢(士七13~14),尼布甲尼撒的夢(但二,四章)等。民十二6提到上主對亞倫和米利暗說,你們中間若有先知,上主必……在夢中與他說話,以及撒上廿八6、15指出掃羅求告上主,上主卻不藉夢或烏陵或先知回答他時的惶急情態,就是聖經對夢為上帝啟示人的媒介最清楚說明。不過,耶利米卻似乎輕看夢的啟示,而重上帝話的力量。因為他說:「得夢的先知,可以述說那夢。得我話的人,可以誠實講說我的話,糠秕怎能與麥子比較呢?這是耶和華說的。」(耶廿三28)他把「得夢的先知」,比作糠秕,因為他們是假先知(見耶廿三25、27)。
(三)異象,是指超越人的本性所能見的現象,藉此現象,上帝便將他自己或其旨意顯示與人。上帝藉異象啟示人,亦有許多不同的方式。概要言之,可分為如下三類:
1. 實體見到的。就是人能用他的感官,來體驗到所顯現的物體,如摩西所見到焚燒的荊棘(出三1~12);耶利米所見到的杏樹枝和一個燒開的鍋從北而傾,以及匠用泥作器皿(耶十八1~12)等。
2. 意象見到的,就是上帝讓人在意象中所見到的幻象、影象或事象,如以賽亞受召時所見的景象(賽六1~13),耶利米論到假先知心意中的異象(耶廿三16),以西結所見的書卷(結二8~三3),阿摩司所見的準繩(摩七7~8)和一筐夏果(八1~2)等。
3. 理智見到的。就是上帝以其大能,刺激人的理智,讓人從理念的景象中,明白自然界或人事間所隱含的奧妙與真理,以致能系統地和有效地解釋出來,成為上帝對人的教訓或啟導的道理等。
丙 去傳道
當先知藉夢或異象,或憑聖靈的引導讓他在理智中見到上帝的旨意時,他就無法自已的要去傳講這信息。正如耶利米的經驗:若不再奉上主的名講論,便心裏覺得有燒的火,閉塞在其骨中,含忍不住,不能自禁(耶二十9)。正因如此,先知的傳講,會被視為愚昧、狂妄(何九7),也會遭受譏笑、戲弄,凌辱,讒謗或恐嚇(耶二十7~8、10)。然而,真假先知的分別就在這裏。
假先知不但是沒有蒙上主的選召,擅自奉上帝的名傳講按己心的意念,逢迎和奉承權勢富貴,為肚腹的緣故見人便報平安,其實卻災禍臨近了(耶廿三16~22、32;結十三1~7;參看王上廿二5~12)。最要緊的,先知的真假,是要看他所傳講的話,是否有效驗和成就(參申十八20~22;耶廿八9)。
真先知在蒙選召得啟示之後,就必然不顧自身的安危和榮辱,奮力地去傳講上帝的話。這就是先知主要的使命。
貳 先知的使命
為達成其蒙選召的使命,先知在得啟示之後去傳講的方法,通常有三種:口頭的宣講,象徵的行動和將信息筆錄成書。
一 口頭的宣講
先知口頭的宣講,亦有幾種不同的形式。一般說來,可分為神諭,比喻和譬喻等。
先知的神諭通常是指有人向先知求問,先知在獲得上主的啟示後所給予的斷言。譬如:
(一)大衛王向拿單先知表達他祈望為上帝建殿的心意後,上主的話臨到拿單,他便向大衛講說要等待接續他位的所羅門才建築殿宇(參撒下七1~17);
(二)以色列,猶大和以東三國的王聯盟,意欲合攻摩押,向先知以利沙求問上主。以利沙彈琴獲得上主的靈降在身上,他便告知三王,上帝已將摩押人交在他們手中(王下三5~20);
(三)約西亞王修理聖殿發現律法書後,差人去問女先知戶勒大,戶勒大告知上主必將降禍予這地和這民(王下廿二11~17);
(四)猶大王西底家王因巴比倫王來攻擊耶路撒冷,差人去問先知耶利米,耶利米將上主論到這城和這民的災禍,都一一的告訴了他(耶廿一1~7)等。
有時,先知的神諭不一定要有人求問,乃是先知獲得上帝的啟示,將必要的信息通知人或當眾的宣講。譬如:
(一)亞蘭王便哈達圍攻撒瑪利亞,有一個先知去見以色列王亞哈,告知上主已將亞蘭人交在他的手中(王上二十13);
(二)以色列王戰勝亞蘭王後,那先知又來告知明年這時候亞蘭王會再來進攻(王上二十22);
(三)及至第二年亞蘭王敗陣投降,亞哈王與他立約放他回去,先知的一個門徒告知亞哈將要代替其喪命(二十35~42)等。
還有,
(四)希西家王病得要死,先知以賽亞見他,叫他留遺命(賽卅八1);
(五)希西家王懇切禱告後,先知又去告訴他上帝已延長了他十五年的壽數(賽卅八2~5);
(六)以及許多論及先知公開宣講的信息(如耶七1起,十一1起)等。
比喻乃是先知以日常慣見的事物,用來借喻他所要宣告的信息。舉例說:拿單先知向大衛講說一富戶有客來,捨不得在自己牛羊群中取來待客,卻將窮人獨一愛如己女的小母羊羔,宰了預備給客人吃。當大衛惱怒誓言要罰此富戶時,先知才宣告:「你就是那人……。」(見撒下十二1~12)。又譬如:以賽亞先知所講指望結好果子的葡萄園,反倒結了野葡萄的比喻(賽五1~6),所講的就是以色列家和猶大人不副真神期望的敗壞(五7)等。
譬喻(allegory)也有比喻的含義,但較更進一層。因為這
allegory 乃來自希臘文的 ajllhgoria ,原來含有我所講的和我所想的不一樣,或我所講的和我的原意不相同。這是類於國人之「指桑罵槐」的說法,故也可繙成為寓言的宣講法。舉例說:
(一)以西結書十六章所講的棄嬰被上主拾起撫育成長,給予裝飾成美女,與她結盟得王后的尊榮,她卻仗自己的美貌與名聲就縱情淫亂,與埃及人,亞述人等行淫,甚至連妓女都不如,竟將女兒贈送給人,流兒女的血給偶像等說法,所寓意的就是以色列人對上主的不忠,違背了與上主所立的盟約。
(二)以西結書廿八章所講的推羅,被說成是那受膏遮掩約櫃的,被安置在上帝的聖山上,在發光如火的寶石中間往來,以致心高氣傲的自稱為神。其寓意是推羅因商貿發達所帶來的利益,使其成為氣焰高傲的罪惡,至終會因他的褻瀆而遭上帝的刑罰。
二 象徵的行動
除口頭宣講外,先知也會以一些行動象徵或預兆他所宣講的信息。這些象徵的行動,有的很戲劇化,有的卻似今日教學上所使用的視聽教具。但無論是先知作戲劇化的表演,或使用視聽教材,仍然只是一種輔助,其真正的目的仍然在宣講上帝的話。先知乃是藉這些象徵行動將上主的旨意更深入人心的傳揚出去。因此,象徵行動有引人注意,加深印象,強化信息的作用。它的有效性仍然在於上帝的話的宣講。不過,對那些有耳卻不能聽的人來說,象徵行動的本身,就替代了上帝的話和即將來臨的事件。
眾先知使用了很多不同的象徵行動,下面就是一些例證:
(一)王上十一29~39,先知亞希雅將身上所穿的新衣撕成十二片,拿十片給為所羅門監管工程的耶羅波安,宣告上帝因所羅門的罪惡,要將國從他奪回,賜十支派給耶羅波安。
(二)王上二十35~42,一位無名的先知要人將他打傷,蒙眼換面地在路旁等候亞哈王,向王講說他看守戰俘失職,需要以性命替代而求問於王。王告以是「你自己定妥的,必將照樣判斷」。先知就除掉蒙眼頭巾,宣告亞哈將替代他所放走的亞蘭王便哈達的性命。
(三)王下十三14~25,先知以利沙病危,以色列王約阿施來探看,以利沙叫王拿弓朝窗射箭,表達他將得勝亞蘭王。其後又叫王取幾支箭打地,王以箭打地三次便停。先知發怒,因只能勝亞蘭人三次,若多擊打幾次,便能把他們滅盡了。
(四)賽二十1~6,先知以賽亞露身赤腳行走三年,作為埃及和古實將被亞述王擄去的預兆,要以色列人不可仰賴埃及和古實的救援。
(五)耶十三1~11,先知耶利米將新買的麻布腰帶埋藏在伯拉河邊穴中,多日後再去刨出來時已經變壞無用,藉以象徵以色列和猶大本是緊貼上帝的子民,卻因驕傲和隨從別神,變為敗壞無用的腰帶一樣。
(六)耶十九1~13,先知耶利米買瓦瓶帶長老到他欣嫩子谷,在他們眼前打碎瓶,並宣告上帝因猶大和耶路撒冷的罪惡,必將照樣打碎這民和這城。
(七)結四1~3,先知以西結受命拿一塊磚,將耶路撒冷城畫在其上,然後造臺築壘,在四圍安設撞錘攻城,作為耶京被圍攻的的預兆。
(八)結四4~17,以西結左側臥三百九十日,右側臥四十日,一日頂一年以分別擔當以色列家和大家的罪孽,並要以牛糞烤餅,按分兩憂慮吃餅,驚惶喝水,用為象徵被圍困時的缺糧缺水和憂慮驚惶的情狀。
(九)結十二1~16,上主吩咐先知以西結預備被擄時使用的物件,白日當眾移到別處,晚上挖牆帶細軟搭在肩上出去,預兆他們將被擄到巴比倫去。
(十)結廿四15~24,上帝要以西結先知不可為妻死悲哀、哭泣、流淚,也不可辦喪事,甚至嘆息都不可出聲,用以表明以色列人在被擄中必無暇兼顧所愛的妻兒子女,且因自己的罪孽相對嘆息,漸漸消滅。
三 筆錄的信息
在先知發展的過程中(詳見「先知書的編輯原則」),有一群屬於專業的先知。專業的先知可分宮廷的先知和聖所的先知兩類。從撒下七2,十二1;代上廿九29;代下九29;賽七3,卅八1等處,明顯可以看到有些先知極
除耶利米書的記述外,以賽亞書和哈巴谷書也說及上主要他們把所得的啟示寫下(見賽八1,三十8;哈二2等)。然而,大部分釋經學者會告訴我們,先知的著作一般多不是由其本人寫作,乃是門人將其口述的信息記下,然後逐漸發展成為書卷的。另一方面,先知的弟子也並未將先知的全部神諭或其全部宣講的話記錄下來,乃是提綱挈領地記述其主要的信息而已。(有關著作先知的內容,請參閱「四 先知書的編輯原則」)。
大致說來,先知筆錄的信息,最少有一部分出自先知本人的手筆(如賽三十8;耶廿九章中耶利米的兩封信件等),特別那些以第一人身述說的話(如何三1~5等)。其次,至少在耶利米書是如此,是由先知口述而由其書記筆錄的(耶卅六4、32)。還有,就是先知的門徒(參看賽八16)將先知的教訓抄錄下來。當然,賽八16的話,可以解作先知本人曾寫其書,現在要在門徒中間「封住」其訓誨了。但也可以解釋為,先知不再向門徒施行訓誨,以致門生就沒有東西可抄錄了。因為先知有跟從他的門徒,所以我們便常常會聽到或看到「以賽亞派的著作」或「申命記派的作品」等說法。
其實,筆錄先知的信息是要經過幾個階段的:
(一)頭一個階段是先知個人經驗上帝的呼召,不論是藉靈感,或異象,或夢,或是上主的話臨到他。因這呼召,他被上帝的力量所把持住,非要把這經驗藉話語講說出來不可。正如阿摩司所說的:「上主發命,誰能不說呢?」(摩三8)。
(二)第二個階段是先知要按他的信仰,面對其現實,來詮釋他這獨特的經驗:究竟他所得的「命」或信息,是真抑假?這就要先知憑其過去對上帝的本性和旨意之認識了。
(三)當先知認識到這信息是真切時,下一階段就是要先知按上帝所賜予他的智能來組織其信息,以致能有條理和令人容易明白的宣講出來(參看哈二2)。
(四)接,先知要令聽的人容易記憶,或要書寫下來時,他就要將這信息配上古代的希伯來詩體文,文藝化的書寫下來,或口授書記或學生作筆錄了。
筆錄先知的信息,不但使信息得以保存,且使信息的話繼續有效,並增長其效果。因為每當人閱讀或公開誦讀此信息時,其效力就重新發出一遍。為這原因,大部分的先知信息,都是在宣講後不久就給書寫下來的。原先點滴書寫的信息,會給收集成為較大的單元。集合較大的單元又給編輯成冊。現今的先知書,大部分就是這樣逐漸集成的。所以從每卷書看來,大多數都似沒有按年代編排的原因,就是在此。
四 先知書的編輯原則
閱讀先知書時,許多時候會覺得其資料雜亂,茫無頭緒。其實先知書亦有其編輯原則的。要了解其原則,必先知道先知書編輯的過程。舉例說,小先知書的原文只是一卷。這卷書是由十二冊先知書編輯在一起的。每冊小先知書,又有其不同段落的大單元;每個大單元,又有它不同數目的信息的小單元。因此,討論先知書的編輯原則,實際是探究在每段和各大單元中的信息的小單元是怎樣編排的,以及每冊書中各大單元的整合,又是按甚麼原則編排的。依現有的各先知書來看,其編輯原則最少有如下三項:
(一)年代序的原則。每卷先知書的編輯,在大原則上,最低限度按原編輯者所了解的,是按年代作編排次序的。譬如,各先知的受召,是其工作年代的肇端,原則上都把它放在開頭的位置。所以,耶利米的受召擺在耶一4~10;以西結在結一1~三21;何西阿在何一至三章,並把上主初次與他說話放在最前(何一2);以賽亞書的第二大段落,其賽四十1~8也是第二以賽亞的選召記述。
(二)信息重要序的原則。將最重要的信息排在最前面的原則,特別顯著的例子是以賽亞書一章(譴責百姓悖逆,屢受懲罰仍無改悔,上主還是呼喚他們歸正,得蒙救贖);阿摩司書一3~二16(先知以迂迴方法歷數各鄰國三番四次犯罪,必不能免刑罰,以色列亦無例外); 何西阿書一至三章(以色列對上帝盟約不忠必將受罰,但仍將蒙主眷愛)等。
(三)末世論的原則。末世論是討論終末要來的事。先知書中許多論到那日,必有一日,末後的日子,上主的日子,上帝報仇的日子或上主大而可畏的日子等,所指的就是終末要來的事。這終末要來的事,就是上帝要懲罰惡人,除掉罪惡,重整世間秩序而創造新天新地。這一切的重整與革新,都要歸納到彌賽亞的時代(參看賽二2~5;結卅八8~16;彌四1~4等)。末世論的編輯原則,通常包含兩部分:災難與救恩。在以賽亞書一至卅五章中,差不多每個大單元都附載了末世論的應許。這應許,是把原先先知所宣告的「恐嚇要懲罰」和「歸正得救恩」,改為經過「短暫的災難」後,便得「永遠的救恩」。依此編輯原則,賽一至卅九章主要為短暫的災難,賽四十至六十六章便應許永遠的救恩。同樣的兩段落原則,也在何西阿(何一2~十四1為災難,何十四2~9是救恩),阿摩司(摩一2~九7為災難,摩九8~15是救恩),彌迦(彌一1~三12為災難,彌四1~五15為救恩;彌六1~七6是災難,彌七7~20為救恩)等書可以看到。但是,在以賽亞書一至卅五章,卻因中間插上一段論列國的預言(賽十三至廿三章)而成了三段落(賽一至十二,十三至廿三,廿四至卅五章)。這種插上論列國預言的三段落末世論編輯法,也應用在以西結(結一~廿四、廿五~卅二章,卅三~四十八),西番雅(番一1~二3,二4~三8,三9~20)和耶利米等書上。耶利米按古抄本,即現今繙譯成七十士譯本的原版本編排,論列國的預言(和合本耶四十六至五十一章)原是編在廿五15~38之後的。因此耶利米的三段落乃是:耶一~廿五14,廿五15起加現今的耶四十六至五十一章,廿六至卅五章。
從以上先知書的編輯原則來看,也使我們可清楚的看到先知的使命不單在宣講上帝的旨意,乃明白的表達出,上帝的旨意就是要懲罰惡人,除掉罪惡呼召人歸正得救恩。
先知的發展
先見或先知的中文含義已很清楚,就是預見或預知了未來的事象。人人都對未來有好奇和想預知,這就是古今中外世界各族的人都有占卜和行巫術等的原因。以色列人亦不例外。律法書對占卜、觀兆、用法術、用邪術、用迷術、交鬼、過陰和行巫術等,都嚴緊的禁止,甚至以死治之(參看申十八9~14;利十九31,二十6、27)。但在以色列的歷史中,對這些行為卻所在多有,君王如掃羅(參撒上廿八7),亞哈謝(參王下一2),瑪拿西(參王下廿一6)等,均有這些敗行,百姓就更不例外。所以約西亞的改革之一,就是除掉這些可憎的事物(王下廿三24)。
事實上,先知預言未來的真正目的,是要他當代的人明白上帝的旨意而歸正;先知也講論過去的歷史,其目的也是要當代的人知罪悔改。所以,先知宣講的主要對像是他當代的人。當然,上帝使這些信息得以書寫和流傳下來,是為歷世歷代的人。每一世代雖有每一世代不同的環境和情景,而先知所宣講的就是上帝的旨意是懲罰惡人,除掉罪惡,呼召人歸正得救恩的信息,卻一樣有效。雖然如此,先知運動的興起和沒落,以及他們本身所處的時代,卻各有不同。以下我們就分四個階段,來看先知運動的發展。
一 撒母耳以前的時代──由先見到先知
從撒上九6~9來看,撒母耳的時代還是先知運動萌芽不久的世代。因為撒母耳被稱為「神人」,又對先見的名稱加以雙重的解釋:「從前若有人去問上帝,就說我們問先見去罷!」和「現在稱為先知的,從前稱為先見」。還有,去求問神人是要帶禮物或禮金的,而僕人又素知這神人撒母耳之所以為眾人所尊重,是「凡他所說的全都應驗。」
「神人」的稱呼,除對撒母耳外,主要的是稱呼幾個著名的先知,如摩西(申卅三1;書十四6等),以利亞(王上十七24),以利沙(王下五8),和幾個較早期的不知名的先知,如那前往警告祭司以利的神人(撒上二27~36),和那去警告耶羅波安王的神人(王上十三1~32)等。參孫的母親,亦把上主的使者稱作神人(士十三6)。明顯的,神人這稱呼是較古老的,且還多少含有令人敬畏的能占卜和行巫術之人的意味。因為這些人都賦有神奇的能力或恩賜。
先見的稱呼,似乎在撒母耳或以前的時代,是對「神人」較為通行的稱呼。也許,沒有那麼使人甚具敬畏的神人,就通稱為先見。但其後先知和先見兩詞就平行交換的使用,直到王國初期的時代。再後便通稱為先知了。
在古代的傳統中,族長和士師均具有祭司和先知的職任,但卻還沒有「先知」的稱謂。亞伯拉罕被稱為先知(創二十7),那是重先知職能的神典,在主前第八世紀將這名詞投射到遠古去的。摩西被稱為神人的經文(申卅三1;書十四6),學者亦把它列為神典的作品。至於他稱為先知(申十八15~18)的經節,則為主前第七或第六世紀,受了神典影響之申命記派的稱呼。同樣,米利暗之歌(出十五21)和底波拉之歌(士五2~31)雖均為學者公認是古老的作品,而她們之被稱為「女先知」(出十五20;士四4),卻是王國時代的投射稱謂。至於士六8所用的先知名稱,就當了解這整段經文(士六7~10)都是申命記派的修訂補充(參「七經八經與九經論的難處之三 七經說亦無法建立──士師記的探討」)。
這樣看來,族長和士師雖均有先知的職能,但卻不是本文所討論的先知。在撒母耳以前的時代,因聖所設在示羅,人們到示羅求問上帝時,很自然的就由祭司為之解決疑難,這就是撒上一至四章中祭司以利所扮演的角色。這種以祭司為先見的習慣,沿襲到大衛時代仍然可見,這大概就是大衛王稱其祭司撒督為先見的原因(見撒下十五27)。正因為那時代的祭司兼負了先知的職能,所以當撒母耳長大以後,他不但在示羅為祭司,為士師,而撒母耳記的編者所取從先知訓誨角度的補充資料中(參「七經八經與九經論的難處之二 八經說也難自圓其說──撒母耳記的探討」),更強調「上主與他同在,使他所說的話一句都不落空。從但到別是巴所有的以色列人,都知道上主立撒母耳為先知。」(撒上三19~20),
像撒母耳這種有恩賜有識見的人,為改革「各人任意而行」的士師末期的社會風氣,因此而組成先知社團或創辦先知學校,藉以訓練人才來進行宣講上帝的旨意,是件意料中必然的事。故此撒上十5~8記述,撒母耳在膏立掃羅為王後,指示他到上帝的山所遇見的「一班先知」,學者就認此為撒母耳所組織的社團或是由他創立的先知學校。掃羅受指示到那裏去,是要他也「一同受感」,並且經歷「變為新人」的一個「短期培訓」;這也是引介一個藉藉無名的人受膏後,得為眾人認識的最好方法之一。
二 王國時代──由先知社團到個別蒙選召的先知
王國時代是先知發展最蓬勃的時期。這時期的先知運動有幾個明顯的特殊現象:
甲 先知社團與先知學校
掃羅受撒母耳指示所遇見的「一班先知」,明顯的是有組織的,因為他們從邱壇下來時,「前面有鼓瑟的,擊鼓的,吹笛的,彈琴的」,並且「他們都受感說話」(撒上十5)。但是,這「一班先知」是否就是「先知學校」的學生,我們已經無法肯定。因為除了這一節經文以外,現在再無其他的資料可作佐證。他們既是具有組織性的,撒母耳又對他們很了解,所以一般學者都相信,這班先知至低限度都是撒母耳所領導的「先知社團」。這社團不單是撒母耳用來革新社會風氣的力量,也是以色列人在遭受非利士人的欺壓中,保存其祖先傳統和律法的大本營。
南北分裂以後,北國在亞哈王年間,因王后耶洗別從西頓引進巴力崇拜,以致上主的信仰與巴力的宗教發生激烈的衝突。以上主為唯一真神的先知以利亞和以利沙,卻顯然領導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先知學校。這個先知學校是否即撒母耳時代的先知社團之延續,卻無從稽考,但相信兩者的功能卻可能是相類似的。他們主要的工作,包括:
(一) 流傳以色列族的宗教與傳統;
(二) 賦詩作歌詠讚上主在選民中所行的奇事;
(三) 搜存古代的文獻,如上主的戰記(民廿一14)和雅煞珥書(雅煞珥書十13)等,相信均拜他們之功而得傳於後世;
(四) 編寫先知的言行,例如:歷代所提及的各先知的書或傳統(代上廿九29;代下九29,十二15,十三22)等,相信也是他們編寫和傳流的。當然,
(五) 他們也會傳播自己師父的言行(參看王下八4~5);
(六) 奉派出去對人宣講上帝的旨意(參看王上二十35;王下二3,九1)等。
先知學校並非集中於一處,在拉瑪的拿約(撒上十九20),伯特利,耶利哥(王下二3、5),吉甲(王下四38)等地,均有見及。學生的人數頗多(王下四43),且是住在一起(王下六1),吃大鍋飯(參看王下四38),並有共同的標誌(參看王上二十41),大概就是身穿毛衣,腰束皮帶(王下一8,參看賽二十2;亞十三4)。他們雖然過的是團體勞苦的生活(參看王下四38~41,六1~5),但不都是獨身主義者(王下四1)。這種先知學校在何時關閉,聖經和歷史均無可考,但從阿摩司答覆亞瑪謝的話(摩七14)來看,在主前第八世紀的中葉是仍然存在的。也許隨北國的滅亡和個別受召的先知之驟興,這種學校也就逐漸地慢慢的湮沒了。
乙 專業先知與個別蒙選召的先知
在前面#討論先知筆錄的信息時,我們已提及專業的先知可分宮廷的先知和聖所的先知兩類。這種專業的先知,極可能就是出自先知社團和先知學校的。宮廷的先知可由先知社團或先知學校的主事人推薦,亦可由君王或王室人員前去選拔人才,或兩者兼施,正如今日許多大專院校對畢業生的處理辦法一樣。另一方面,從王下四至六章的敘述,已可知先知和其門徒生活的艱苦,因此有些人就不得不要到各聖所去「說預言餬口」。我們無資料可知道先知學校的入學和畢業條件,因此無法評論其素質。但為了餬口,這些專業先知的信息,許多時候就是為討人喜歡的好聽的話:以色列人的仇敵要被上主消滅,上主的選民必有長久的平安(參看耶十四13~16)。這樣,他們在專業上是先知,但卻不是蒙上主選召的(耶十四14)。
因為專業先知的失職,沒有真實的宣講上帝的旨意,先知地位的重要性,就慢慢的由他們轉移到個別蒙選召的先知身上了。這些個別蒙選召的先知,有的只口述而無著作,如亞希雅(王上十一29)、米該雅(王上廿二13)、以利亞和以利沙等;也有口述後書寫其信息的著作先知,如主前第八世紀的阿摩司、何西阿、以賽亞和彌迦等,主前第七世紀的西番雅、那鴻、哈巴谷和耶利米等,主前第六世紀的以西結、哈該、撒迦利亞等。
個別蒙選召的先知並不代表任何社團、學校、階層、
然而,在王國時代當人們提到先知時,一般人的概念仍然是指那些專業的先知。因為他們是大多數,而且個別蒙選召的先知在漫長的歷史中,只屬於零星的少數和例外的現象。但在被擄以後,因申命記派的影響和專業先知因失去宮廷和聖殿而沒落,又當百姓了解到這些少數個別蒙選召的先知所傳講的信息才對,專業先知為虛荒時,個別蒙選召的先知便成為人民心目中真正的先知了。為這原因,回國之後,專業先知就歸併於聖殿中歌唱者之列,而那些個別蒙選召的先知之話或著作,就被熱切的搜集和保存,並視為受靈感的神聖之作了。
三 被擄時期──與專業先知的對抗到末世論的興起
被擄期間有幾個影響以色列的宗教和歷史極為深遠的先知。頭一個是耶利米。他在被召後到約西亞王改革年間所講的信息(耶一至六章),使他深受朝野的信賴。但在約雅斤被擄到巴比倫後的約雅敬王年間,他因預言聖殿被毀和百姓受擄而被禁止在聖殿宣講(耶七至二十章,廿二章,廿五至廿六章),且因將其預言由巴錄書寫出來,致兩者皆受王的追殺(耶卅六章)。這反而更使他受眾人重視。西底家王即位後,耶利米用繩索與軛加在自己頸項上,要西底家與其盟國服事巴比倫王(耶廿七章),以致引起連串與當時的專業先知如哈拿尼雅、亞哈、西底家、示瑪雅等相對抗(耶廿八至廿九章)。歷史事實證明耶利米對而專業先知為錯,漸漸便使人重視個別蒙選召的先知而鄙棄專業先知。
和耶利米一樣講述上帝與個人的關係,將新的約寫在各人心上(參見耶卅一31~34)的以西結先知,也預言被擄的人歸回,並賜他們予新心和新靈而作上帝的子民(結卅六24~31)。他在被擄之地的巴比倫受召後到耶路撒冷和聖殿被毀前,一再宣講這兩者將被毀(耶一至廿四章),目的就是要被擄的人不依賴這屬物質的聖城和聖殿,並引導他們了解因他們罪惡的緣故,刑罰必然臨到,讓他們好有心理準備來接受這些即將到來的事實。同樣,以西結也曾面對和專業先知的鬥爭(參見結十三,卅四章)。但在耶路撒冷和聖殿被毀後至主前五七一年間,以西結的信息是上主應許他們的仇敵受報,以色列家要復興並重歸於一,且要承受永約的福氣(結廿五至四十八章)。
以西結書的末段各章(結卅八至四十八章),已經甚具狹義的末世論的意味,接在他之後於巴比倫工作的第二以賽亞(賽四十至五十五章),卻是這種末世論的開創者。雖然論到上主的日子,那日或那大日的來臨等說法,在阿摩司(見摩五18,六3~7)、以賽亞(見賽二2、20、21)和西番雅(見番一7、14、15、18,二2、3,三8等)諸先知書上已可看到,但他們所說的卻重在現世的(廣義的末世論)懲罰,只及於以色列的,而不是憧憬未來彌賽亞時代美好遠景的普世的末世論。這普世末世論,是上帝要審判萬民,但上帝也是萬民之光,救恩由他而出(賽五十一4~5),他要除掉罪惡,重整世間秩序,創造新天新地(賽六十五17,六十六22)。較第二以賽亞稍後,回國時代初期的先知哈該和撒迦利亞,尤其是後者,就把這種仰望彌賽亞的救恩之末世論,作了更進一步的發揚。
四 回國以後──認為啟示時代已過到啟示文學的勃興
被擄以前的先知,為引導百姓悔改,他們一方面宣講過去上主如何恩待其子民,一方面也恫嚇因百姓的罪惡,將有大日的審判。耶路撒冷的陷落,聖殿被焚燒,百姓受擄到巴比倫,就被認為是這大日的審判。被擄期中和回國初期的先知,因為這大日審判的刑罰已過,所以都宣講安慰的信息,特別是彌賽亞將臨的救恩。但是,這救恩仍脫離不了多指那屬世的平安和屬物質的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福分。
建基於過去的先知與智慧人的工作,在文學上言,被擄後期和回國後有三方面的發展:律法書,智慧文學,由普世的末世論過渡到啟示文學。律法上主要由祭司作教導,並在律法書編成後認為啟示的時代已過──啟示由摩西起到以斯拉止。智慧文學是以日常的生活經驗為主體,並藉此經驗來作教導,故不甚關心上帝的啟示而只看人的生活是否顯示出為敬畏上帝。但在先知運動方面,因為重視上帝的啟示,一方面重於聖靈的工作,另方面也把原先僅涉選民集體的末世論,開向個人的和普世的末世論兩端,但在同時也不忽視上帝對其選民的終局的關心。正因為如此,先知文學慢慢的就轉入到啟示文學去了。
回國的後期,因祭司地位的提高和其教導啟示已經終止。又因智慧師熱心從人生的體驗去教導人遵守律法和過有道德的生活,故此,先知的地位漸漸式微;其後,甚至有人自稱是先知時,家人都要把他用槍刺透(參看亞十三2~6)。就這樣,先知的默示止息了。但是,先知運動卻在披上啟示文學的外衣中仍然進行。不過,這兩者之間卻有很大的分別:
(一)先知重在宣講,啟示文學主要在著作;
(二)先知將所見的事實發為講論,啟示文學卻仿效古先知的異象或說在夢中得啟示遊行天上得默示而寫出來;
(三)先知是自行出馬宣講也讓人記下己名的著作,啟示文學卻是作者隱名而假用古名人的;
(四)先知有時也藉象徵行動來宣講,但不是像啟示文學之用各種象徵來寓意君王或時期的;
(五)先知雖也預言未來,但不像啟示文學之用象徵來重寫歷史事實而化作預言發表;
(六)先知所宣講的末世論是在歷史中的,啟示文學的新時代新世紀卻是超歷史的;
(七)先知宣講要人改正行動作為藉免上帝的刑罰,啟示文學卻對今世抱悲觀態度──今世是邪惡的,義人必要受苦,沒有人能改變現世的患難的。因此,啟示文學不但導人在道德上消極,也引人任從命運的安排,惟有忍耐地等候新天新地的到來。因為渴望新時代的來臨,故此也極力找尋一切的徵候去推算新世紀到臨的時間。這大概也是啟示文學很重數字之象徵意義的原因之一。──《中文聖經註釋舊約緒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