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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古柏和他的詩歌

 

詩人小傳

英國是產生傑出教會詩人最多的國家,而威廉古柏(William Cowper)是其中特別經歷到神用救贖大愛把人從軟弱無能光景中,救拔出來的一位。他在一七三一年出生于伯克翰斯德(Berkhampstead),家世顯赫,他的父親是家中第一位蒙召事奉主的人,在聖公會任牧師職份;他的伯父則因為替國家建立了特殊的功勳,所以被封為侯爵。威廉古柏從幼小就生長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家庭中,並在英國傳統教育的薰陶中長大。他的秉賦非常聰明,但意志卻十分脆弱,缺乏剛毅果斷的氣質。當他才六歲時,他最親愛的母親離開世界,古柏原本非常脆弱,驟然失去了他惟一所依所愛的,使他的精神受到很嚴重的打擊。從此以後,他變得沉默寡言,多愁善感,常常可以一連多日,靜坐一隅,不言不笑。另一方面,在他內心深處,卻非常高傲,他常有一種感覺:在整個世界中,很難找到一些智慧品格能和他相配,與他交談的人,這一個感覺使他離群孤單。上小學的時候,因著他性格特殊,常飽受同學的譏笑和欺淩,更使他變得憤世嫉俗,踽踽獨行。

長大之後,他學習法律,二十三歲時,就取得正式律師資格,那時律師在社會上是很有聲譽,並且受人尊敬的,一般人不容易得著這一個資格。過不久,透過一位親戚的介紹,而擔任上議院的秘書。但這些成就仍不能使他心中有喜樂和平安。相反地,愈過愈覺得難以和人相處,愈加感覺精神上的痛苦和心中的孤單。這個感覺強烈到一個地步,甚至使他不能忍受,幾度想要自殺,了結一生。他的好友怕他輕生,(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能不能控制自己)。就安排他住進考頓醫生(DrCutton)家中的療養院休養。所以在一七六三年底,他就遷到阿爾本斯(Albans)考頓的家中去了。

經過一段相當長的休養之後,精神稍有進步,但仍不免常被憂鬱症所攻擊,身心飽受折磨,覺得人生毫無意義,人活著除了痛苦之外,就無任何樂趣可言。誰能把他從軟弱無能、心如槁木死灰的光景中,救拔出來呢?但有一天,神榮耀釋放的時刻來到了。

那一天,古柏無意中讀到羅馬書三章二十五節,這一段聖經說:“神設立耶穌作挽回祭,是憑著耶穌的血,藉著人的信,要顯明神的義,因為祂用忍耐的心寬容人先時所犯的罪……”這幾句話忽然在他眼前放大了,滿帶著能力,一直刺入他脆弱的心房。救主的榮耀光輝,將多少年來盤踞在他心頭的憂慮黑影,一掃而空。後來他自己說到這一時刻:“我立刻就得著一股奇妙的能力,叫我敢接受這段話和這段話裡面所包含的一切深奧意義,並且深信不疑。當我這樣相信,並向主認罪祈禱時,有一個公義的太陽,在我裡面冉冉升起。祂的光輝照耀,充滿了我的全人,使我久已冰涼、冷酷的心,忽然被祂的溫暖和慈愛所熔化。我也在主的光中,看見祂為我所付上的贖價,和祂為我所完成的救贖,是何等的完全,並且滿帶著天上的權柄。藉著祂的寶血,我的罪已被洗淨,因為這一個赦罪的救恩,是建立在祂完全、豐滿的公義上面。這是何等奇妙的救恩啊!一霎時間,我就完全得著了這一個榮耀的福音。若是沒有神大能的手托住我,我當時一定會被聖靈的喜樂和感恩的眼淚所淹沒了。”

在他得救之後,因為裡頭明亮了,使他的生活、為人都有了劇烈的改變,連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惟一的知己:福賽特(Mr.Fausett)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福賽特以為惟有他最深知古柏,他覺得像古柏這樣有智慧的人,絕對不會那樣輕易地相信這種“無意義的”基督教。他認為古柏是因為受到失戀和失怙的雙重刺激,精神分裂了,才投依信仰的。他這種看法當時流傳在他的朋友中間,所以好多人說,威廉古柏是個精神病患者。這句話或許對了幾分,但有一事實是人所無法否認的,就是他確確實實地被主大能無窮的生命挽回來了,他得著了新的心、救主的大愛、和主偉大的生命,在他裡面有一個不斷湧流的泉源。使他無論在什麼地方,無論遇見什麼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沒有辦法不在神聖大愛中,談論到他所遇見的救主,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深深感覺到說不出來的平安和喜樂。為此他曾在他的名著The Task第三卷中寫下很有名的一段詩:

我如迷群之鹿,多日流離,

疲倦困頓,無情箭矢齊集我身,

肋間流血,殘喘苟延,

所求不過一死,生命安息離我遠遠飛逝。

卻有一位親來尋找,祂曾親嘗中矢,

為獵者兇狂伏擊,

祂手、祂足、祂肋傷痕依稀!

祂來輕柔撫摸,拔除我身箭枝,

痊我傷痛,醫我病患,賜我生命喜樂無窮盡。

當他從主得醫治時,連醫生都不相信。考頓本人也是一位愛主的弟兄,也信不過主的話語有這麼大的力量,能把一個憂鬱厭世的病人扭回來,而且喜樂滿益!考頓起初還懷疑這恐怕是迴光返照,直到幾年以後,他才信這真是主作的。

痊癒之後,他仍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直到一七六五年才離開,去亨丁頓(Huntingdon)繼續休養。他實在沒有想到,就在這一次變動中,天上的父親為他設計了最智慧最仁慈的安排——正當他孤單無助時,他遇見了恩明牧師(Rev.Morley Unwin)。

恩明牧師非常認識主,對人很有愛心,他把古柏視如己出;恩明太太也是屬靈生命很豐盛的人,她對古柏一生的影響更大。在那時期中,他們扶持古柏過信心生活,引領他進入更深的生命(古柏在主裡面的長進很快);又使古柏享受到從未有過溫暖的家庭生活。兩年以後,恩明牧師因騎馬發生意外,重傷去世。這一次事故後,他隨恩明夫人搬到白金漢郡(Buckinghamshire)的奧爾尼(Olney)去,這是一個山明水秀,風景綺麗的地方。在天父另一個智慧和慈愛的安排之下,他認識了偉大的牛頓弟兄(John Newton1725-1807)。

我們知道,牛頓弟兄是一位被主大用的僕人。在當時教會中,他的影響力很大,因為牛頓蒙恩得救的故事和他那樣豐富的屬靈經歷,使他成為一個最能幫助人的執事。古柏和牛頓一見如故,立刻成為知心密友。他們在一起有二十年之久,常在一起散步、禱告、讀經、默想,並一同在牛頓的牧區中服事主。他經常在那裡傳揚信息,有時也在聚會中帶領詩歌和禱告,他也教聖徒讀聖經,特別歡喜探望一些貧窮困苦的人。因他自己悲慘的經歷,使他深深領會、體恤他們的痛苦。

古柏弟兄雖然離開律師生活已久,但他真正的才華是任何力量所無法遮蓋的。那時,他已成為英國非常傑出的詩人,所以,牛頓弟兄就勸他把寫詩的才華用在聖詩上。牛頓本人也是偉大的詩人,不久後牛頓和古柏合作出版了一本奧爾尼(Olney)詩集。古柏所寫的詩歌要比他的著作The Task好得多,這些詩奠定他在聖詩中的地位。他一生的工作隨著他短暫的年日很快的過去了,但是他留下的聖詩在神兒女中經常因信說話呢!

那時英國社會正在文學復興之時,有很多偉大的文學家和詩人興起來,而那些詩人中,同時又能寫聖詩的幾乎是沒有。正如蒙哥馬利(Montgomery)所說的:“只有威廉·古柏和羅柏·伯利其(Robert Bridges)兩人是能同時在這兩方面齊名。”他是英國偉大的詩人,也是英國教會中偉大的詩歌作者。

威廉古柏在那時寫了六十八首詩歌,有幾首詩歌是在他經過嚴重的精神衰弱之後所寫的。因為在這段時間,他特別對神有更深刻的屬靈經歷和認識,而使他的詩歌更增加了特有的風格,別人無法效法其優美。最早的一本詩集是在一七七九年出版的,與牛頓的作品合出,共有二百八十首,稱作“奧爾尼詩集”。這本詩集一出版,就在英國和美國成為一時最暢銷的詩集。但對古柏弟兄來說,他寫這些詩歌,主要是為著奧爾尼這個地方聖徒的需要,他從未想到聖靈竟會這樣使用他的詩歌,使各處神的兒女們,都因著他所寫的詩而蒙到了說不盡的恩典。

因為他以往曾屢次患精神衰弱症和他孤僻的性情,所以有很多人都攻擊他,甚至論斷他的詩歌;說他的詩充滿了朦朦朧朧,含意不清的詞句,也有人覺得他的神學有問題,也有人說他的詩歌只不過說出他個人的愁苦,沒什麼靈感。甚至有人覺得牛頓弟兄不應該把古柏所寫的詩歌放在這本詩集裡面,而這一些譭謗和攻擊只有使古柏更加依靠主,並且使他的作品更顯出及發揮他裡面屬靈生命的美麗。實在說來,他的詩歌是那樣充滿了吸引力,特別是他的幾首傑作,更無人出其右,也無一作品可以代替,而成為後來教會頂豐富的屬靈產業。

他的詩歌有一個特點,就是他許多詩歌都有同一個傾向;把福音的真理,交織在眾人日常最實在、也最平凡的生活裡,引領我們進入屬靈生命的實際。他儘量用簡單的句子,使眾人容易瞭解詩歌的意義。這是一件大事,把屬靈的實際帶到我們平凡的生活裡來,使我們覺得福音和生命,不再是那麼虛無飄渺,不可捉摸;相反地,是那樣的實際,而且能應用在日常生活當中。

這一個偉大的生命在他所寫的許多詩歌中,有七首是在普世教會中廣泛應用的兵器。有一首被稱為他詩歌中的冠冕,就是:

我當敬聽主聲音(HarkMy SoulIt is the Lord1768

(一)我當敬聽主聲音,主聲鼓勵我中心;

何等恩言出主口,問曰:“罪人愛我否?”

(二)你被捆綁我解系,你被傷害我醫治;

你在饑時我賜糧,你在黑夜我賜光。

(三)試看慈母撫孩提,時時保護常依依!

慈母有時或稍忽,但我念你終不歇。

(四)我的愛心無變異,高如天兮厚如地;

滄海也許變桑田,我愛亙古永不變。

(五)清潔工作待成功,不久即見我尊榮;

“在天永隨我左右,試問罪人愛我否?”

(六)聽主恩言感無極,愧我愛心太無力;

但我愛主用真誠,求主使我愛更深!

這首詩正是寫出他在阿爾本斯得救的經歷。所以這是他得救時的悔改詩,充滿了感覺,被千萬人所喜愛。賽爾本(Lord Selborne)弟兄說,這是他作品中最好的一首詩。千萬蒙恩者唱這首詩時,就好像在唱他們自己的經歷一樣。但是對古柏弟兄自己來說,這首詩不過是很自然的寫出在考頓醫生家中,自己得救時經歷的奇妙而已,就像他在第二節所說的一樣“我被捆綁,禰解系;我受傷害,禰醫治。我受饑饉,禰賜糧;我在暗中,禰光照。”他寫這首詩時,是大病初痊後,正是他和主交通最親密之時,覺得主的愛是那麼神聖浩大,經常從高天傾流,充滿他脆弱的心房,而主的恩典是他的言語所不能形容的,就在這樣神聖的交通中,他看見自己的卑微、污穢,而厭惡自己對神的愛心是那樣經歷膚淺,又滿了虧欠。所以,他寫這首詩是以約翰福音二十一章十六節:“你愛我嗎?”作為根據的。每一節都是說到古柏自己的經歷,所以這首詩歌感人至深。最後一節則是聖徒的回答,是古柏心中對主的感恩聲音,今天也成了每位聖徒唱這首詩時心裡的反應。

另一首他所寫的偉大詩歌是:

神用奧秘行動(God Moves in a Mysterious Way1774)(見第477首)

(一)神用奧秘行動前來,成功祂的奇跡;

祂將腳蹤印在滄海,車騎駕於暴風。

(二)深不可測,祂的蘊藏,巧妙永不失敗;

隱藏祂的智慧設計,行祂獨立旨意。

(三)畏怯聖徒從此放心!你們所怕厚雲,

現在滿載神的憐憫,即降福雨無窮!

(四)莫憑感覺議論愛主,惟要信祂恩典;

祂的笑臉常是藏在嚴厲天命後面。

(五)祂的計畫逐漸成熟,正沿時日推展;

苞雖難免生澀帶苦,花卻必定芳甘。

(六)盲目不信必致錯誤,觀察必定昏迷;

惟神是祂自己證明,祂必證明一切。

這首詩歌意義非常深刻,寫作技巧高明,實在是聖靈所賜,充滿了對神的敬畏和信心。我們很難找出一首同樣性質的詩歌,能和它相比的。

關於這首詩歌的產生有一段很動人的傳說。有一個清晨,古柏想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他獨自駕著一部小馬車,想往離家不遠的奧斯河邊去,準備一去不再回來了。那天陰雨綿綿,他的車在街上轉來轉去,在那樣熟悉的路上竟然找不到一條路可以到奧斯河邊。神把他的眼目遮蔽了,也把所有的路都截斷了,最後他決定不管前面是不是河口,他就往下一跳,了卻他的殘生。但當他跳下去時,不但不是河口,而且正好是他自己家的門口。以後他的朋友們說,雖然那時他的行為是愚昧的,但是他的心卻是為著要絕對順服神。因為他受不住自己不潔的精神和蒙蔽的心魂,總是不能達到完全聖潔的地步,就誤以為神不能再喜悅他。他以為達到完全順服和聖潔,除非他犧牲自己,否則沒有路了。事後他才恍然大悟,覺得神的旨意真是神奇莫測,神的手段、保護、慈愛與智慧,真是我們的思想所不能測度的。神的旨意不是要人死亡,而是要人活在地上,在一切痛苦的經歷中彰顯祂榮耀的生命。無論如何,在這首詩歌中,我們可看見在那時期中,威廉古柏在隱密處,在人所不知道的經歷中,對神有那麼深刻的認識。從這詩歌裡,我們可看見古柏弟兄屬靈生命的真實情形。所以慕發特博士(DrMoffatt)在他所著的“教會詩歌手冊”(Handbook of Church Hymnary)中公正的判斷說,這是一首非常深刻的詩歌。

一八四四年司布真(CHSpurgeon)被主興起時,第一次在Surrey Chapel傳講主的信息時,就是先唱這一首詩歌,作為他職事的開始。很難得有一首詩歌這樣被人欣賞,而這首詩歌的作者卻如此受人非議。

另一首有名的詩歌是:

願更與神親密同行(OhFor a Closer Walk With God)(見第262首)

(一)願更與神親密同行,心境安靜、屬天;

願光照明我的途徑,直到救主身邊。

(二)初次見主,我的安舒現今是在那裡?

當我初次發現耶穌,喜樂消逝何地?

(三)從前我享何等交通!回憶仍是甘甜!

現今留下痛苦虛空,無何可以補滿。

(四)回來,聖鴿!求禰即回,甘甜,安息使者!

我恨使禰生悲的罪,使禰離我若舍。

(五)我所認識,不論什麼最可寶貝偶像,

使我扯它離禰寶座,對禰完全傾向。

(六)我是如此與神同行,心境安靜、屬天;

有光照明我的途徑,直到救主身邊!

這首詩是古柏在他最敬愛的恩明夫人離世時所寫的。古柏曾說恩明夫人的屬靈生活,是他自己在世旅途中,所能得著的最大祝福。一七九六年恩明夫人忽然病危,古柏曾寫信給他朋友說:“恩明夫人病重,這實在是我最大、最痛苦的試煉,但願這試煉能幫助我更聖潔,更肯為主犧牲一切的福樂,不顧一切的為主活著。”

在古柏自己的書裡,說到這首詩產生的經過:一七九六年十二月九日,天還沒有亮時,他寫了頭兩節,以後就去睡了。再醒的時候,似乎聽見在心裡面有極其微小的聲音,把這首詩的第三和第四節的詞,念誦在他的靈中,(他說他常常有這樣聖靈的感動)。但這首詩也引起反對他之人的攻擊,說它不適宜在大聚會中使用。有一位詩歌權威甚至評斷說:“這首詩不適合教會使用,我不能否認它的字句非常美麗,但是我們沒有和他一樣的心情來唱這首詩。”他認為這不過是一首感情詩,但他卻不知道聖靈卻用這首詩,幫助了千萬的聖徒,成為古柏不朽的著作之一。

我們再介紹一首:

有一血泉血流盈滿(There is a Fountain Filled with Blood1771)(見第90首)

(一)有一血泉,血流盈滿,湧自耶穌肋邊;

罪人只要投身此泉,立去全人罪愆。

(二)當日一盜,臨終歡欣,因見此泉效能;

我罪可憎,不比他輕,在此也都洗淨。

(三)被殺羔羊,禰的寶血,永不喪失能力;

被贖教會,洗得清潔,永遠與罪隔離。

(四)藉著信心,我見此泉,從禰傷痕流出;

救贖的愛,成我詩篇,一生銘刻肺腑。

(五)當我離世,安臥墓中,拙口寂靜無聲;

我將用那更美歌頌,贊禰救贖大能。

(六)主,我相信,禰已預備一個金琴佳美;

雖然我是這樣不配,因血白白賜給。

(七)神聖能力調弦定音,彈出高貴樂聲;

無窮年日,父耳所聽,惟獨羔羊的名。

這首詩歌帶給聖徒的祝福實在太大了,我們想它的真實價值只有到了永世纔能予以估計。不僅有許多罪人是因這首詩歌得救,有更多聖徒,因這首詩得著生命的復興,連後來神所大用的使女賓路易師母,也大得這首詩歌的幫助。在她臨終時,她被仇敵攻擊得非常厲害,弟兄姊妹圍繞她的床邊唱詩歌,盼望在她最後一戰中,能給她一點幫助。當弟兄們唱完了幾遍這首“有一血泉盈滿”之後,有人提議再選別的詩歌來唱,賓路易師母——這位身經百戰的屬靈戰士——用她微弱的聲音說:“不要更換神正在使用的兵器!”這首詩歌一直幫助賓路易師母,渡過可怕的死河寒波,達到了榮耀的對岸。但古柏的批評者連這樣一首偉大的詩歌,也一樣予以多方攻擊。他們認為這首詩歌的真理有問題,所用的字句帶著一種詩人的幻想,和事實不相符合。如第一節原文是“有一血泉,血流盈滿,流自以馬內利”,許多詩評者認為真理有問題;甚至名詩人蒙哥馬利,把第一節詩修改成“加略山下,十架流出救主寶血;伯賽大池、西羅亞水,不如此泉有力”,其實他所改的遠不如威廉古柏原來所寫的詩歌為佳。因古柏所寫的詩是應用先知撒迦利亞的預言:“那日必給大衛家和耶路撒冷的居民,開一條泉源,洗除罪惡與污穢。”(亞13:1)他的經歷和他對經文的認識,都是十分準確的。故牛頓弟兄說過一句幽默話:“若是批評這首詩不好的人,他自己一定不是個好基督徒。”雖然蒙哥馬利把第一節改寫了,但後來聖徒們都覺得遠不如原詞為佳,紛紛把它改回原貌使用。現在我們所用的這首詩的副歌,是孫蓋弟兄(Sankey)後來加上去的。

他在奧爾尼的時候,可說是他一生最快樂的一段日子。可能他過分集中精力在神的工作上,所以身體受了虧損。他的堂姊海莉(Harriet)也是一個基督徒,但對主不很有心,覺得威廉古柏熱心過度,有些不正常。她說:“牛頓弟兄是一位很好屬靈領袖,我從不懷疑主會大大使用像他這樣一個堅強的神的僕人;但是古柏不過是一個軟弱、而且容易被傷害的器皿。這麼樣的人讓他站在講臺上講道和禱告,也實在太過分。”這句話深深地刺傷了他的心。他也一直受控告,不知道自己是否失去了主的恩典。不幸的事又接著發生了,他的弟弟約翰去世,使他的精神再次受刺激,但是他向著主的忠誠——一不顧自己的身體,殷勤的事奉仍是一點不改變。他相信神藉著這件事來純淨他,這一切痛苦的遭遇,只有領他進入更深的屬靈生命裡。那時恩明夫人自己的身體仍舊不好,但她完全把自己的健康放在一邊,來照顧古柏;而古柏緊緊地依靠恩明夫人,好像小孩子在黑暗中無依的光景一樣。牛頓弟兄就把他們兩個人都接到自己的家中住下來,儘量幫助他們。因此,兩年之內他就慢慢地恢復了正常生活,也作一些零碎打掃的事,謙卑學習服在神管治的手下。恩明夫人看他好轉,就鼓勵他再繼續寫詩。他又開始繼續寫詩。四十九歲時,進入寫詩的頂峰時期。一七八二年,終於出了一本書叫作Table Talk。在一七八五年在好朋友鼓勵下又出了一本書名叫:The Task。但他自己卻比較傾向用講道來服事主。他不但有那麼好的詩歌恩賜,每一次當他站在講臺上講道時,都滿了膏油,不僅帶給弟兄姊妹生命,連他自己也充滿了無窮的喜樂。

他的堂姊仍是經常攻擊他,但卻又在經濟上支持他,並為他準備一間較舒適的住處。在Weston住了兩個月以後,於一七八六年,恩明夫人的兒子,也是古柏最好的朋友,恩明威廉(William Unwin),因傷寒去逝並留下兩個孩子,這是第三次帶給他嚴重的打擊,這次他很快地就恢復過來。更不幸的事還在後面呢!一七八八年,恩明夫人患了中風,一七九六年又復發,同年,她就離開了世界。當恩明夫人病重時,古柏幾乎停止了他自己的一切事來照顧她,用極大的愛心和忍耐看顧她。古柏說:“恩明夫人向我所顯出來神的慈愛,和她對我的一切看顧,若沒有神的愛和力量,天然人絕不可能有的。因此我現在要照著她的榜樣來回報她,只要她有任何需要,我願意盡我的生命和力量使她得著安慰和快樂。”為著這件事,他寫了一首很有名、充滿感情的詩,叫作“My Mary

我們總括威廉古柏的一生來看,他一直是在許多人的攻擊、批評和譭謗之下過來的。他的身體經常軟弱,加上意志脆弱,情緒也不穩定,為此,他多少的經歷、痛苦和感受,都是非人所能忍受和瞭解的。但是感謝神,神就藉著這一切可怕的經歷,使威廉古柏像一個一無所知、一無所依的孩子一樣,緊緊依靠神。他最好的詩歌都是在他受攻擊最激烈的時候寫出來的。特別寶貝的是,在這些詩歌中,卻聞不到一點他受攻擊而有的孤苦味道。在這一切的幽暗途徑中,他卻把神豐盛的生命帶給神的兒女。

當許多人都認為威廉古柏是精神病患者,而且他的精神病是和他的信仰有關,他們又把這一個責任推到牛頓弟兄身上,因為古柏是受牛頓帶領的。但事實上,這些批評者並不認識神的僕人要在神手中受對付,走主量給他們的道路。更不認識當人經過許多屬靈經歷時,他所有的感覺和表現。當我們回顧古柏的一生時,他一次又一次受到猛烈的攻擊,攻擊的聲浪真像洪水一樣漫過他,要把他吞滅。為這一切我們要敬拜神,因為這都是神最智慧的計畫,為著訓練古柏。神就用這一切環境,使這脆弱的人,心裡培養出那麼一個美麗而且豐盛的屬靈生命。

在古柏和牛頓弟兄同工時,正有兩種學說在神的兒女間起了大爭執:到底人得救是靠著行為,還是靠著神的恩典和良善呢?這真是非常重要的爭戰。牛頓弟兄是這一次爭戰中的主將,就如他所寫的那首有名的悔改詩“驚人恩典何等甘甜”,是當時對付認識福音不準確者,最鋒利的兵器。古柏弟兄緊緊地和牛頓弟兄站在一起,成為神特別揀選的器皿,為著基本的真理爭戰。多少他的詩歌都是以感恩的心說到我們所蒙的救恩,並不是靠我們行為的功勞,而是完全依靠救主的恩典。在一七八六年七月,他給牛頓弟兄寫一封信說:“關於神給我安排的環境,多少時候是我不能明白的,我從來沒有在別人的書信或談話中,找到和我有一樣經歷的人,但是我從不懷疑這些經歷都是從神而來的。”在另外一封信中,他又寫道:“我的朋友,我現在已經看透這個事實:多少人想要動搖我們得救確據的真理,但我確認這一個美好的憑據,是任何力量不能搖動的,也絕不是受任何人可以影響的,乃是聖靈自己作了我們的明證!”

他和牛頓弟兄在一起並肩為真理爭戰,也是他受人攻擊的一個主要的原因。威廉古柏本身當然也有很多缺點,他是個脆弱的人,情緒不穩定,精神上尤其容易受打擊,但是他深信神對每一聖徒有祂良善的意念。他很羡慕別人能在信心上堅強,像許多聖徒在臨終時,還充滿了屬天的平安和喜樂。他卻覺得自己不是這樣,在他裡面常有控告和攪擾,覺得自己是被恩典所遺棄的人。這思想常使他非常痛苦,然而這也是一個力量,一直保守他以謙卑的靈倚靠主,更需要主的恩典,並渴望住在主裡面。一七七二年七月三十日他寫信給牛頓說:“這一次我決定不去拜訪某某弟兄,經過許多的禱告後,我深知當神的心滿足時,祂就要將祂的豐滿,豐豐滿滿地充滿我們。我們的心意和祂的旨意相合的時候,祂就要用祂的偉大能力保守我們。若是神聽你的禱告,我便請你也為我代禱,求主豐盛的同在降臨在我身上,使我一路上能結出好果子來,並且保守我平安回來。我很高興,十分歡迎你到Weston來,因為我知道神要與你同來,來勸勉我儆醒地、不斷地住在主裡面,和祂有頂親密的交通。”

在恩明夫人被主接去之後,威廉古柏又過了四年孤單的生活,最後,他住在East DerehamNorfolk;終於在一八○○年四月二十五日,安息救主慈愛的懷中,永遠脫離了人生旅程中兇惡的風浪,和自己內在的脆弱。現在,他進入了基督的安息和大愛中,再沒有什麼攻擊能攪擾他,他所留下的這許多詩歌,卻成為反駁所有攻擊和譭謗最好的答案。

最後,再列出他的另一首傑作:

禰愛所給雖然甚多(Of All the Gifts Thy Love Bestows)(見第87首):

(一)禰愛所給雖然甚多,恩賜眾善者哪!

但在天上還未見過什麼比血更大。

(二)就是我的信心對血,也是禰愛所給;

不然,恩賜雖合所缺,也是虛空無益。

(三)哦,神的愛,禰是深海,我罪都埋裡面;

我的不義,禰都遮蓋,虧欠,禰都郝免。

(四)在寶血裡,我已尋出,禰愛心的蹤跡;

由此我知禰的寬恕,並知禰的公義。

(五)心會軟弱,身會衰頹,我總安然相信;

天地雖然都要銷毀,我錨已經拋定。

(六)到了那時,我要證明,禰愛有何價值;

但是今日,我的生命就先靠它扶持。

(七)當讚美禰!再讚美禰!有何不是禰給:

寶貴救主,和那使彼顯為寶貴的力。── 史伯誠《詩人與詩歌》